当初姚瑞兰带着闺女吃的是粗粮馒头,有时候一个馒头不舍得吃,还得分成两半,再就着白口水喝下果腹。
现在好了,大鱼大肉都吃起来了!
从她们家门口经过的,没一个不在讨论这娘俩突飞猛进的生活水平。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对谁来说不是有盼头的呢?
……
而此时,汪家也已经收拾好,从家里出来了。
汪显泰手中提着姚文娣准备好的礼,笑意盈盈的,姚文娣的心中则是期待又欢喜。过去她想办法接济姚瑞兰和温茵茵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丈夫一不小心发现,到时候怪她娘家人总是来打秋风。
这一次倒好,汪显泰自己开口要帮助她们娘俩,说是大姐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不容易。
这看起来很反常,但其实姚文娣知道丈夫在想什么。
自从那天温茵茵来家里一趟之后,汪安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倒不是说这娇气的丫头突然便懂事了,而是在学业上,孩子的确上心不少。
明明是放寒假,若是在过去,汪安苹早就已经撒了欢儿去玩了。可这些天,孩子一睁开眼睛就要靠在床头背会儿古诗词,那架势,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汪家从未出过大学生,现在见汪安苹这么长进,汪显泰甚至觉得大学录取通知书都在向他们家招手了。
说来说去,都是那天温茵茵对汪安苹说的话起作用了,汪显泰越想越乐呵,对温茵茵的印象也逐渐变好。
“安苹,你得向你姐姐多学习。看她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还是这么积极向上,再看看你自己——”
“行了行了,爸,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老茧啦!”沈安苹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还撅起嘴巴,一副孩子气的表情。
姚文娣不由笑起来,汪显泰无奈地叹气,见他们的神情,汪安苹更加嘚瑟了,做个鬼脸,跑到前头去。
一家三口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姚文娣与汪显泰一人骑上一辆自行车,汪安苹则坐在汪显泰的车后座,三个人一起往上湖村赶去。
一路上,姚瑞兰思虑良多。
每当她感慨自己的生活如此美好时,就总会想起姚瑞兰。当年在家里,她们姐妹俩的感情是最好的,后来姐姐先出嫁,姚文娣虽然不舍,但也祝福姐姐。
只是没想到,温国华来提亲的时候人模人样,结了婚之后,却变成个混账东西。
他一时嫌弃姚瑞兰没情调,不懂得生活,一时又怪她没念过书,跟不上自己的思想与步伐,孩子还这么小,就变了心。
想到自己姐姐受的这些苦,姚文娣的神色不由黯然下来。
汪显泰姚文娣感情好,她一叹气,他就立马知道妻子在想什么,说道:“虽然你们是亲姐妹,感情也好。可你到底有自己的家庭,而她们的生活又是一团糟,我们能怎么帮呢?”
姚文娣瞪汪显泰一眼,心里怪他冷漠,可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是实话。
姚瑞兰与温茵茵的生活处境这么糟糕,她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倒不如先考虑去菜场再买些菜,好让姚瑞兰和温茵茵先吃一顿好的,过个好年。
姚文娣是个暴脾气,但大过年的发脾气可太晦气了,便只在心底暗骂温国华不是个东西,边指着汪显泰说道:“你去菜场转转,咱们提几个菜带去我姐家。”
……
温国华感觉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自己的鼻子,奇怪地自言自语:“难道感冒了?”
周美双在厨房里做饭,听见他的喷嚏声,就忍不住翻白眼。
这段时间,她看见他就觉得心里来气,整个人都是烦躁的。
本想着家和万事兴,俩口子尽量想办法找点事情做,等赚到钱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可谁能想到,温国华什么事都做不了,整天躺在家里,除了去公园下棋的时候,平时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比大爷还大爷。
周美双忍不住了,高声道:“你整天去公园跟那群退休老头下棋干什么?人家给你发工资?”
温国华闻言,手掌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阴阳怪气的,这话说给谁听?”
周美双冷哼一声:“谁听见了,就是说给谁听的。”
这些日子温国华在家里已经受够了周美双的气,她虽然平时轻易不会出声数落,但时不时就是砸锅敲碗的,那动静多大啊,谁不知道是有心的?
现在见她又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温国华咬咬牙:“大过年的,你非要来找我晦气?”
周美双笑了一声,眼神冷漠:“这是过年的样子吗?大年三十,家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说菀秋出嫁了,不回来过年也能理解。但你自己那儿子呢?”她连饭都不愿意做了,直接灭了炉子里煤球上的火,嗤笑一声,“温国华,别说我瞧不起你,就连你自己的儿子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周美双说完,从厨房里出来,走进屋子,往床上一躺。
她跟着温国华十年了,这十年来,她一直是贤妻良母的形象,从不冲他说重话,温柔得像水一样。
没想到,只因为现在他丢了工作,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温国华顿时觉得心头一凉,摔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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