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付邵涛端来一杯咖啡,和顾韩钊一样,他似乎也喜欢这种一看就极苦的美式咖啡。
“听说阮小姐遇到一点难处,达新的人的确是难为人了。”
阮皙的后背顿时浮现一层冰凉的刺痛,那种被窥视到一览无余的心情让她顿生愠怒,不过也只是一瞬,她面上依旧笑得淡淡的。
“付总消息倒是灵通。”
“我是韩钊的姐夫,半个哥哥,有事你大可以开口,这栋楼里,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我们这种小事情不用麻烦付总。”
“也不能说麻烦,只能说是弥补亏欠吧。你也知道韩钊在公司里很难,公司时间长了,不免就有很多倚老卖老的所谓元老想争权夺利,他姐姐出事之后,这担子就落在了他身上,甚至连婚姻大事都不能由自己拿主意。”
阮皙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头不免一沉,她知道付邵涛这人心思多的很,也知道他很危险,告诫自己他说什么都别往心里去,但偏偏这件事她一听就顿时受不了,因为有些事情她其实是清楚的。
钱庭之前想傍陈赛赛,完全不看自己的斤两,在外人看来就是个笑话,而陈赛赛和王崇旭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这才该是门当户对。
还有那个要把自己妹妹强行塞给顾韩钊的男人,家里是做矿产出身。
陆羽蜜家里算不上很大的公司,相亲对象她见过一个,从那男人的父母谈吐,能看得出来非富即贵。
阮皙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怨自艾和自卑,但是现实的情况,大多数时候也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等有一天把事放到台面上来讲,她就是“奢望嫁入豪门的拜金女”,不管她自己承不承认,那都不重要。
“不知道韩钊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其实是定了一门婚事的。”
阮皙睫毛扇了两下,勉强笑着摇摇头:“他没说过。”
付邵涛一边表示抱歉,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都往阮皙的心上扎,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后面说了什么,阮皙都没太认真听,甚至有点恍神,付邵涛走了半天,她拿着牛奶杯暖手,手还是忍不住发凉。
白絮絮带着一身水汽进来,脸上全是喜色。服务员给她递塑料袋把雨伞收好,她颠颠儿地跑到阮皙面前坐下,看到桌上还有没及时收走的杯子。
“给我点的?”白絮絮凑近,“喝过的,你跟他们在这儿谈的?”
“不是。”阮皙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而且她好像也并不是很有胃口。
“宝贝你可真厉害,这事竟然被你单枪匹马就搞定了,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庆祝一下。”
阮皙努力让自己从付邵涛的影响中走出来,缓了缓,问她:“庆祝什么?”
“尾款啊!尾款打给我们了。”白絮絮愣了愣,“刚刚在路上我接到他们的电话,说款项到账了让我查收一下。”看阮皙的表情,仿佛不知道这回事似的。
“怎么,你们怎么谈的?他们没跟你说,还是怎么?”白絮絮现在一头雾水,比外面的雨水还大。
阮皙低头看手机,上面有未接来电,是对接人来的电话,时间是几分钟前,她进会议室前把手机调了静音没调回来,所以没接到,大概如此,他们才把电话打到白絮絮那边的。
胸口有些憋闷,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达新突然变卦把尾款付清到底是因为她说要起诉,还是付邵涛在背后使力。
中午的饭吃的心不在焉,饭后,雨停了,白絮絮便一同跟着她回去。
糍粑依旧住顾韩钊那里,白絮絮一边跟糍粑玩,一边就打量地面。
“他家客厅连地毯都不铺的吗?你要不要买地毯?我跟你说,我最近看到一家特别好的店,地毯的样式特别多,材质花样任君挑选,而且不贵。”白絮絮唠唠叨叨半天,看向冰箱前的阮皙,她正低头看手机。
“说了半天白说了,沉迷恋爱的女人真是见色忘友。糍粑,你喜不喜欢地毯?姨姨买给你好不好?”她一脸认真地和糍粑对话,好像糍粑真能听懂一样。
阮皙看到顾韩钊发过来的照片,是他跟当地人的合照,看那拍照技术的拙劣程度,是小吴无疑了,好在西北的风景别具一格,怎么拍都好看。
天气晴好,天蓝得像一面能反光的镜子,格外的干净,一丝云彩都没有。本地牧民经常日晒,一副红脸膛,笑得很淳朴,牙尤其白。
顾韩钊拍照有点呆,大概是出于礼貌没有双手插兜,但是不插兜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手势便显得不尴不尬的。
他发文字过来,说太阳光照强烈,拍照时眼睛都快睁不开。
阮皙在手机上半天不知道打什么字才好,他的消息又来了,问她的事情谈得如何,需不需要他帮忙。
不说帮助还好,一见到这两个字,阮皙啪地一下把冰箱门关上,玩得正开心的糍粑愣在当场,尾巴都不敢动了,白絮絮也扭过头来看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
晚上,白絮絮去了阮皙那里,糍粑也一起带过去了。
她的房子拥挤的很,糍粑只能在笼子里待着,看她们俩吃饭看电视打游戏,非常地想参与进来,一个劲地扒拉笼子,最后阮皙一心软就把它放出来,让它随便跑,时不时地就把餐桌和椅子腿撞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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