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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指尖触到他手的一刹,又听他惊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她来不及拒绝,就被他强行塞过食篮。黎云书生怕兵士们误会,一边推着食篮,一边故作严肃地扬起声:“沈少爷,你这样......”
    “我这样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沈清容说得真诚至极,看向她时,眼里波光粼粼。
    他抢过扶松怀里的长衣,一掀一披,为她系好,“师姐,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啊?”
    黎云书震惊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她怀疑沈清容不是中了见血封喉,而是脑袋出了问题。
    说实话,沈清容也从来没这么别扭过。
    但他看了黎云书的反应,知道她最怕这一套,遂狠心加大了力度,捏着嗓子继续,“我有事,师姐这么忙,我看着心疼。”
    “......”
    沈清容想了想,贴心道:“要不,我再给你炖点姜汤?”
    黎云书人已经傻了。
    她看沈清容说出这话后,也有些绷不住神色。虽知他是故意如此,她还是莫名心悸。
    许是城楼上的灯火太过晃眼,照得他那抹笑容愈发明艳。沈清容的皮囊本就生得好,走在街上都能引小姑娘们脸红心跳,真情假意地这么一瞧她,倒还真让她晃了片刻神。
    她赶紧道了声“不必”,匆匆转身,“我......先回去休息了。”
    沈清容见她又一次逃一般的逃走,拼命揉着自己的脸,让五官回归原位。又清了下嗓子,好歹是正常了过来。
    察觉到卫兵们看戏般的目光,他皱起眉,“怎么了?”
    卫兵们不敢乱来,哈哈干笑了两声,“沈少爷对黎姑娘,还真是孝顺呢。”
    沈清容:“......我总觉得你们这番话,说得怪怪的。”
    可抓住了黎云书的软肋,他心情颇好,朝扶松吹了个口哨,“走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拿背书来威胁我。”
    *
    黎云书被迫下岗,见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只好先往家走。
    也不知为何,关州今年的雨水特别多。她从城楼上走下的功夫,又淅淅沥沥下起雨。
    黎云书没带伞,加快了步子。谁知刚刚走到门口,黎子序也慌慌张张从里面走出,差点与她撞了满怀。
    她眉心一跳,伸手抓住他,“出什么事儿了?”
    黎子序气息微急,看见她来,忽然哭出了声,“阿姐你快去看看,阿娘她、她......晕过去了!”
    第33章 .中毒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黎子序是个学医的。
    若是平日晕过去,他不会这么大惊小怪。黎云书觉出不妙,转身冲进屋中。
    地上已是一片狼藉。
    血气扑面而来,铜针散落一地。药箱被翻了个底朝天,四下都是七零八落的药草。
    而邹氏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紧闭双眼,唇色发紫,脸上和衣衫上沾了大片血迹,手臂上还扎着半截铜针。
    黎子序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他话都说不利索,语气中带着哭腔,“我、我只是和往常一样扎针啊!起先阿娘都没有反应,怎么突然......”
    黎云书忙去探邹氏的鼻息,见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惊得她吸了口冷气,“你......你是不是扎错了?
    黎子序傻在原地,手一直在抖,脑袋更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昏昏沉沉,茫然无措。
    他......扎错了?
    他学医这么久,一直是精益求精,每个穴位都是认真研究了的......怎么可能扎错?
    可阿娘确实是因为他这一针,才忽然呕出鲜血,昏倒过去。
    能害她的,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云书顾不得太多了。
    她飞快拔出铜针,难得严肃而慌忙地扶起邹氏,“快带阿娘去医馆!”
    *
    天色黑尽,没有星月,永夜好似没有尽头。
    乌云卷积而来,淅淅沥沥,下起了牛毛雨。
    顾郎中已在屋内诊断多时了,黎云书在外面踱步,黎子序坐在一旁,垂头不言。
    此时已至三更,医馆中病患大都入眠,唯独这屋中的灯火还亮着,朦朦胧胧地描摹出了雨丝轮廓。夜色沉寂如深渊,潮水般的黑暗,似连这一丝一毫的微光都要吞没。
    半晌,顾郎中撩开门帘。
    他出来的一刹那,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走上前,却被他挡在门外。
    大抵是难以出口,他欲言又止许久,才道:“云书,你过来一下。”
    黎云书应了声,正要走去,黎子序忽然一掀衣摆,跪在了顾郎中面前,“师父。”
    他眼眶发红,“阿娘现在怎么样,您说,不用避讳我。”
    黎云书看顾郎中面露为难,知道是不好向黎子序透露,安慰道:“子序,你在这里等着,若有什么事情,我自然......”
    “我不要!”
    黎子序直起脖子,眼泪扑簌簌滚了下来,“师父,您说吧,当着我的面说!”
    他固执得很,怎么拉都不肯起来。顾郎中没了办法,捋着胡子沉下声,“子序啊,不告诉你,是怕你会一直愧疚下去。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我怕打击太大,会毁了你一辈子。”
    听到这话,黎子序像是被石头砸中了胸口,颤声问着:“我阿娘她,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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