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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虽怀疑,也知沈清容的推断并非空穴来风。他道了声“沈少爷稍等片刻”,端着血走了进去。
    没等片刻,顾郎中大惊失色地冲出来,步子慌乱,险些跌在地上。
    沈清容:“如何?”
    顾郎中吸一口冷气,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回、回沈......殿......”
    他一时不知该唤沈清容什么。沈清容道:“像原先一样称呼就行。”
    “回沈少爷,毒已经被压制住了。”
    “好。”沈清容对顾郎中颔首,“多谢了。”
    顾郎中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殿......沈少爷,不敢当。”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众人眼中平平无奇的沈少爷,竟然当真是大邺的皇子!
    他想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并通过沈将军和先皇的关系,渐渐捋清楚了一些事情。
    算上早早夭折的三殿下,当今圣上一共有四个皇子,都被册封了名号。
    沈清容不是当今圣上的孩子,就只能是已故先皇的独子——亦即十九年前烧死在景和宫的那位小太子。
    说起那场政变,也是让人慨叹。
    先皇原本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兄弟二人关系曾经和睦无比。
    偏因先皇出类拔萃,又在阳岐山天锋军中做出了大贡献,最终被立为储君、登上皇位,定年号“昭祥”。
    昭祥年间,万国来朝,海晏河清。
    这昭祥帝也是勤政,活了一辈子似乎就只为了干活批折子,明明是个皇上,过得比仆人都还磕碜。他为了节约时间,一天只吃一顿饭,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把多余的精力都用在处理国事上。
    可惜好人没好报。
    昭祥帝公私分明,当上皇帝后,更是谁的脸面也不顾及。连他哥哥——也就是当今圣上鸿熹、当年的睿王,偷偷吞了百姓数千万税收——他也要在朝堂上言明惩戒,大有杀鸡儆猴的意味。
    这下睿王不干了。
    睿王本就年长,昭祥帝还没出来时,他在太子位置上坐得快快乐乐,忽然被人抢了皇位,本来就不太高兴。
    又看这弟弟连小恩小惠都不施舍,大有把他逼入绝路的意思,睿王终于害怕了。
    自古以来的宫廷斗争中,有那么多的兄弟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登基后为了巩固地位,清算亲人的也不在少数。
    虽说弟弟只是骂了他一顿,顶多让他吃了点唾沫星子、掉了些面子,他也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弟弟要动手了,而这只是一个开端。
    他得保命。
    能保命的方法,只有取而代之。
    正巧有几个因贪赃枉法被昭祥帝辞退的旧臣,对昭祥帝本就不满,见睿王有了意思,纷纷投靠睿王。
    几人一拍即合,经过数年策划之后,终于在景和宫放了那场大火,助睿王登基,改年号“鸿熹”。
    鸿熹帝知道自己的位置来路不正,一面想断绝弟弟的后路,杀死弟弟的独子;另一面,他也想揽络人心,把弟弟的权臣劝服到自己身边来。
    他劝服了很多人,独独没有劝来沈成业。
    昭祥帝死后五年,沈成业称自己无力抗敌,辞官回了关州。
    彼时沈将军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谁都看得出他是在撒谎,谁都看得出他分明是为了先皇排斥鸿熹帝。
    如今想来......更大的缘由,怕是为了隐匿起沈清容的身份,抚养他长大成人。
    顾郎中简直看都不敢看沈清容了。
    甚至觉得是自己眼瞎,才一直视沈少爷为纨绔——这沈少爷明明一身贵气、两袖清风,遇见他简直三生有幸、有了他才能四海升平。
    这么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人才,他怎么从前就没注意到呢!
    追悔之中,被沈清容拍了肩膀,“事急从权,还望顾郎中莫要外传。”
    顾郎中忙不迭点头,“沈少爷放心,我绝不会吐露半个字。倘或黎姑娘问起,我就说是自己寻到了一个古方,才压制住这个毒。”
    “不成。”沈清容否定道,“云书性子细腻,只怕会被她察觉。不如这样,若她问及此事,你就说是知会了四殿下,才救下她阿娘性命吧。”
    *
    消息传入了姐弟二人耳中。
    两人皆大为震惊。
    黎子序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神色,拍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嘟囔:“……我不是在做梦吧?”
    黎云书比他镇定,“不是只有皇子之血才能救吗,他怎么救的?”
    “是顾郎中找到了另一种古老的方法。”那人按事先编好的说辞解释,“他废了好半天劲才救了回来。”
    黎云书显然不信。
    但她没多问,让黎子序简单收拾好后,带他赶往医馆。
    看见邹氏真的没事时,黎子序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顾郎中在他旁边叹气:“多亏了你的一位师伯寄来法子。他一直在南疆研究巫蛊之术,没想到今日有了大用……”
    黎云书立在门前,默默地听。
    大喜大悲之后,她的情绪有几分麻木,看着面前的情境,总觉得是幻觉。
    直到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发什么呆,不进去看看?”
    她这才回神转头。沈清容背过手,朝她轻笑,“高兴傻了?”
    不知为何,他眼下带了几分憔悴。
    黎云书敏锐察觉到他与平日有几分不一样,又想起顾郎中所说,这毒只有皇子之血能解,忽然有了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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