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还没放弃,只要她愿意去想,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云书,别想了。”顾子墨摇头,“刘将军这下是下了死命令,看守的官员都多了数倍不止。问斩之前,不能放一个人去见他......我知道你的心情,可如今实在是......”
“你别说话。”
她头脑转得极快,“你让我想想。”
该怎么做?
倘若被害入狱的人是她,沈清容会怎么做?
当年她入狱时,他似乎说......
“你这一句难逃其罪,我估计得劫狱才能救你出来了。”
劫狱。
但她并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公然将他从牢中救出来。
真想帮他的话,只能......
黎云书猛地看向顾子墨,“顾兄,可否向你借些迷药?”
“你想干什么?”
“我要帮他。”
她语气笃定,“趁着今晚,关州城防的卫兵还未彻底换成刘家人,兴许是帮他的最后时候了。”
*
片刻之后,有人向刘承望举证黎云书,说她有勾结沈家的重大嫌疑。
刘承望虽不知黎云书是谁,但听和沈家有联系,想也没想就把人关进狱里。
黎云书将迷药缝在里衣上贴身带着。她先打探好沈清容的地方,等夜深后,立马迷倒了看守自己的官兵。又借着从舒愈那边学来法子开了锁,偷偷摸到沈清容那边去。
沈清容一直靠在墙边,闭目不说话。
听到响声他抬起头,瞧见黎云书,神色一下子变了,“你怎么来了?”
“我带你走。”
黎云书低声应着,飞快地开锁,“别多问,你跟我走。”
她凭着第一次被抓进来的经验,寻了处偏僻的路子,将沈清容带出去。
路上的卫兵大都被她用迷药放倒。剩下则是先前守城的将士,看着黎云书带他离开,非但没阻拦,反而有意用身体蔽住二人,让二人得以成功脱身。
她领着他翻出府衙,守在外面的扶松立刻递来一件衣衫,“少爷。”
那是关州将士的装束。
“如今刘承望尚未全然接管关州,你装作兵士模样混出城去,去找四殿下的人接应。”黎云书语速极低极快,“切莫犹豫,这是唯一的机会!”
沈清容看着黎云书,又看看扶松,不置可否。
他并没有接过那衣衫,许久后道:“......你们不必操劳了。”
黎云书抬头,“沈少爷?”
“别这么叫我,沈家已经没了。”他像是抽尽了所有气力,“扶松,你若想走,我不拦你;云书,你的路还长着,沈家是逆臣,不要与我们有沾染......”
黎云书看出了他的绝望,深吸气问他:“你甘心吗?”
沈清容抽了下唇角,勉强挤出一个笑。
他怎么可能甘心?
沈家奋力抗敌,落得谋反的罪名;
沈将军战死沙场,他们连府中家眷都不放过;
那曾尽心尽力养育他的沈夫人,被烧死在了大火之中。
连个后人都没留下。
——这让他怎能不疼,怎能不恨?!
可他不愿将这些情绪表露出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完转身要走,被黎云书叫住,“你去干什么?”
“狱里面,还有东西没拿。”
黎云书逼问:“你是不是不甘心,想出去寻死?”
见他不说话,她扬起声音,“沈清容我问你话!”
“还有东西没拿。”
他又重复了一遍,要翻身回去时,黎云书先一步挡在他身前,“什么东西?”
沈清容没敢说。
他自然不会告诉黎云书,他偷偷藏了一小块石刀片,准备明日行刑时,割开绳索借机夺刀,刺杀刘承望。
他知道,刘承望身边有众人庇护,此举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他宁可在乱斗中被万剑刺死,宁可带几个人陪沈家人上路,死得坦坦荡荡,也好过委曲求全。
更何况,以姜鸿轩的性子,今日他若真逃了,他们势必会找人替罪,借机除掉帮助他的人。
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他不想再牵连更多的人,让他们白白赔上性命。
“云书,别问了。”沈清容语气很轻,很累,“让我回去好吗?”
她心上窜出怒火,抓住了转身欲走的他。
“沈清容,”她咬着牙,“你的原则呢?你的风度呢?你的骨气呢?!”
她双手钳住他肩膀,指节一点点扣紧,“我拼死闯进火中,就是怕你出事;我冒着危险来救你,就是想让你活下去——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去寻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没想过让你去做这些!”他红了眼,“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同我撇清关系!姜鸿轩器重你,必然不会太刁难,你......”
“我不需要他们的器重!”
她低斥着反驳,“我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做我想做的事情。若连你都救不了,我还能干什么!”
沈清容的气一下子提了上来,可看见她坚定的目光,那些火气都化成了无穷无尽的悲凉。
“......何必呢?”
他闭眼摇头,自嘲般一笑,“我不过是个乱臣之子......”
“我再问你一遍,你甘心吗?”
她一条条列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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