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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府被抄,她暂时住在军营中。
    太子给她的赏赐不少,黎云书分了些寄给子序和阿娘,又算计了一下进京赶考的费用,将多余的钱财收敛好,抽出部分买了物资,分给了江南道饱受战火的贫民。
    贫民们收到钱财和物资,自然是感恩涕零。可黎云书是差遣舒愈做的这些事,一路上没透露自己的名姓,大家也只知道有个女菩萨平了贼又帮了他们,却不知这人是谁。
    只是在街头巷尾之中,偶尔听人议论一句“听说是那关州的女解元......”,说完又叹了一句,“真是生不逢时”。但关于这女解元来江南之前的事迹,贫民们知晓的并不多。单凭街头流传的话本故事,将她描绘成了无所不能的模样。
    黎云书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江南百姓,忧的却是......
    沈清容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尤其是当她被太子找去处理事宜时,沈清容总和个幽灵一样飘在她后面,被她一瞧便挑起眉,“我也是朝中官员,凭什么不让我去?”
    他还隔三差五给黎云书送街边买的小物件,有时是泥人,有时是精美的小木雕,居然还送过巴掌大的一小盆花束。还没到开花的时节,只能看见绿绿的叶子,迎风招展时十分可爱。
    但热情过了头就有些可怕了。
    黎云书有些不敢揣测他的心思,在某日沈清容来找她时,义正言辞地摆了一大堆道理。
    沈清容听后没应声,递了她一束街上买的糖画,一言不发地离开。
    次日他没来找黎云书,舒愈却忧心忡忡地找了过来,“师姐,少爷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了,连饭都不肯吃。”
    舒愈入营后不久就听闻了沈清容的事情,面上喊他姜经历,背地里还是如以往一般唤他“少爷”。黎云书听后烦闷道:“他吃不吃饭管我什么事?”
    等舒愈走后,她才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在屋子里踱了好半天步,怀疑沈清容是故意骗自己,狠下心没去找他。
    一天后舒愈又来了,“师姐,少爷已经两天没有和我们说过话了。”
    她的心一悬,缓下了声,“你们好好劝劝他,让他别自己折磨自己。”
    又隔了一日,舒愈抹着眼泪进来,模样凄惨,“师姐,少爷他快饿死了!”
    黎云书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你们一大群人,就想不出劝他的法子?”
    便愤怒地拍笔而起,揽衣推门离开。
    一路沉着脸行到沈清容的营帐前,端着饭的仆从见她来了,立马滚出眼泪、装模作样地哭起来。
    黎云书攥拳冷道:“滚出来,别逼我把饭扣到你头上。”
    营帐里的人还是不应。
    她问仆从:“他绝食几天了?”
    “三天。”仆从神色戚然,“姜经历说他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茶饭不思,让我们不要打扰他。”
    “那好。”
    黎云书平复下心情,“拿张椅子来。”
    众人不知她要做什么,一愣之后,听她冷声道,“他不是茶饭不思吗?给他饭吃也是浪费粮食。从现在起,我在外面守着,守到他饿死为止,你们去准备后事吧。”
    这话一出,营帐内“咣当”一声响动,似有什么东西跌在了地上。黎云书恍若未闻,“这生死之事还是自己最有掌握权。姜经历一意求死,我们也得成全不是。”
    仆从们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料到是这走向。端着饭的那人磕磕绊绊道:“那......那黎姑娘,这饭总不能浪费了......”
    黎云书面无表情,“喂猪。”
    众人:“......”
    于是那时起,经过沈清容营帐的卫兵,无不同情外加怜悯地往这边扫一眼。
    黎云书兀自坐在营帐外,毫不理会营帐内的任何响动。有人要进来同沈清容禀报事项时,她就合上书,朝身旁兵卫扬下巴,“给他搜身。”
    搜出来一堆藏在衣袖中、贴身塞在锦囊中的大小吃食,她朝那人勾唇,和煦道:“姜经历茶饭不思,就不劳您费心了。若是您也想试试茶饭不思的感觉,大可不必这么转弯抹角。”
    后来,营中众人都看到那人瑟瑟发抖地走进去,痛哭流涕地滚出来。
    后来,所有人再不敢多看黎云书一眼。
    后来......
    沈清容终于熬不住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终于扒开帐帘,忍无可忍道:“你给我留一条生路行吗?”
    第53章 .拒绝你送我同心结,是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天上星辰密布,璨如浮光。他见黎云书端坐着一动不动,皱眉凑上前去,才发觉她已经睡熟了。
    这人就连睡着时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腿上还摊着一本翻开的书。沈清容轻嘶了一声,碰了碰她的肩,“醒醒,外面冷,别着凉。”
    黎云书惺忪中瞧见他,揉着眼起身,“肯出来了?”
    他点头,黎云书不依不饶,“还茶饭不思吗?”
    “我哪敢啊。早知道你会这么做,就不用这个法子忽悠你过来。”他从帐中拿出个提灯,又寻了件衣衫替她披上,“我送你回去。”
    夜色浓沉如墨,独他这一盏灯幽幽亮着,替他渡上一层温润的光泽。
    他比以往消瘦了许多,轮廓利落如刀刻,不笑时总显得难以接近。说来也怪,他在关州时那般懒散,半点没沾行伍里的威严之气,反倒是离了关州之后,气质愈发地像沈成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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