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又疑惑道:“真能管用吗?”
“你可别小看沈家的功夫,营中将士同我过不到百招,就累的起不来了。若是你愿意,我还可以教你几招防身。”
“那什么时候开始?”
“等你伤好了之后。”
沈清容又寻了些烈酒替她消毒、找了些白纱包扎伤口后,将东西收拾回原处,“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这些天别太拼命了。”
等他离开后,黎云书看着白纱上丝丝点点的血迹,换了件干净的衣衫走出门去。
她寻到了当年的医馆,郎中居然还记得她,“是你啊小姑娘,怎么你脸色差了这么多?”
黎云书问:“您这儿有烙铁吗?”
寻常的医馆都会备有烙铁,当病人血流不止、伤口难以愈合时,就用烙铁烧焦血管来止血。郎中一听,以为是遇上了什么重症在身的病人,忙道:“有,是谁要用?”
“我。”
她没让郎中帮忙,一人冷静地将烙铁烧红。因为没用麻沸散,她生怕自己支撑不住,寻了张白布紧紧咬着。
瞧着烙铁上烧出晶莹剔透的红光,她轻掀起衣裙,将膝上的伤露了出来。
郎中怕她出差错,在旁边捏着冷汗,心道:“我是不是还得让人拿些手绢来,这要是被疼哭了可不好哄。”
但她没有。
一滴泪都没有。
烙铁碰在伤口上时“滋”了一声,旋即冒出几缕白烟。她猛地咬紧白布,一双眼睁得极大,额上顷刻滚下汗珠。
郎中忙道:“姑娘,你这伤不是大伤,好好休息的话半个月便好了,何至于......”
她忍痛缓了许久,轻摇着头,打断郎中的话。
又是一声滋滋细响。汗珠洇湿了她额前的长发,挂在她眼睫上,随着她眼睫的颤动滴落下来,如同松针上滑落的一颗晨露。郎中看她一脸沉着地烧着伤口,神色中没有半分畏惧,下手不带犹豫,忍不住感叹,“姑娘是当真勇敢。当年我去前线时,有的小兵受了重伤,被烙铁一烫都疼得哭爹喊娘。”
说话间她处理好了最后的伤口,缓了许久松开口,白布上的齿痕沾了血。
“怕死的人,注定会死。畏惧前路的人,注定会倒在原地。”她哑声说出这话,扶着旁边的桌案勉强起身,“多少银钱?”
郎中看她生得柔柔弱弱,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狠人,不免生出同情。他把那银钱压低了不少,还抓了些药帮她调理嗓子。
黎云书道了谢,扶着墙磕磕绊绊离开。
她走时,天边剩了一轮落日。
云层如火焰一般炽烈,驱散了一切阴霾。她每走一步,膝上都如刀割一般的疼。可她看着那云彩,难得露出了一个笑。
总会有希望的。她想。
翌日沈清容来找她时,她早已换了身利落的衣服,束好长发在桌前等着,“我们去哪里练招?”
“伤好了?”沈清容皱眉,“你快去休息,别乱来。”
“不流血了。”她撩起衣摆,露出膝上象征性绑住的白纱,“昨夜我去医馆抓了些药,又换了下纱布,应该没有问题。”
沈清容看她的眼神愈发犀利。
“真没事了。”她道。
“你坐下,我检查下伤口。”沈清容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在位置上。黎云书一愣,下意识要反抗,脸上又是一凉。
他压住她肩,笑意带着得逞,“再挣扎下试试?”
“......”
生怕他再做什么,黎云书没敢乱动。
可她紧张得一直握拳,看白纱一层一层被揭开,料定他会生气,赶在最后几层白纱被揭开前,抓住了他的手。
沈清容挑眉,“怎么?”
黎云书硬着头皮,在他眼尾上吻了一下。
她看着沈清容的神色瞬间变了,看他紧紧盯着自己,有几分心虚。
“胆子大了挺多啊。”他意味不明地压低声,“怎么今天肯这么主动?”
她换上一副无辜神色,“疼。”
“......”
她犹疑着凑上前,“别揭开了行吗,很疼的。今天你教我些招式就好,我不练,就在一旁看着。”
“......”
她用指节碰碰他的脸,“好吗?”
沈清容没脾气了。
他将白纱重新裹好,朝她招手,“过来。”
黎云书见他不再纠缠,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谁知刚走过去,就被他推倒在墙上。
所有未出口的话语都融在了彼此的呼吸中,她被迫抵在墙上,承接着他的一切攻势。
她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心跳极快,一时怔懵着不知做什么才好。沈清容一向照顾她,一手轻抚住她后肩,另一手的指尖探入她发中,似是生怕墙面会伤到她。举止虽然温柔,却带了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
只是那最初的温柔渐渐变得很重,呼吸很重,他的动作也很重。黎云书被吻得呼吸急促,本想将这人推开,无意间却察觉,他的手在抖。
他像是一直在克制着什么情绪,不可告人,唯有通过唇间的辗转与刺痛才能宣泄出来。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人心中压抑着的痛苦,察觉他带有几分血气的强势,察觉到他对她的的几分偏执。黎云书明白他情绪是源自什么,心尖刺痛了一下。
便闭上眼,默不作声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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