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是好看,但脾气似乎不太好,离远些为妙。
不多时,他身后便传来嘁嘁喳喳的议论:“那姑娘就是黎云书?”
“那人这么唤她,便应当是了。她当年中了会元,现在似乎在刑部任职,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单单坐在那里都和别人不一样。”
严二公子手一抖,瓜子掉在了地上。
他倒吸凉气,“那黎什么,是刑部的人?”
“黎云书?”小厮点头,“公子您不知道?这位姑娘可算是大邺顶有名的人物了,考中会元不说,入职后还替刑部查清了不少案子,百姓都......”说到这里,小厮蓦地一惊,“等等,刑部的人?”
“糟。”
严二公子匆忙把手旁装吃食的包裹收起,紧张地低问小厮:“她在看我吗?快快,我不敢转头。”
“现在没有了,有人挡着她呢。”
“快走。”
严二公子猫着腰,从梨园中寻了条小道,溜之大吉。
黎云书本不想与顾子墨多言,但熟人相见,总要客套几句。她敷衍完抬头,发觉严二公子不见了。
她倏地站起,快步去问梨园看门的仆人,“严二公子呢?”
“啊?”仆人一头雾水,“没见他出去呀?”
“不好。”
黎云书几步翻过院墙,向相反方向追去。
严二公子身体虚弱,与小厮一路狂奔后,早就跑得气喘吁吁。
“那可是刑部的人,还一直盯着我!”严二公子扶墙喘着粗气,越想越怕,“肯定是刑部发现了什么,她来找我麻烦的!”
小厮在旁边犹疑,“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二公子,万一她只是凑巧来了梨园,咱们就这么跑掉,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
这话惊醒了严二公子,“你说得对。我想想,要是撞见她......”
话未说完,便觉头顶一阵阴风掠过。严二公子吓得退了几步,见来人从半空翻下,一袭玄衣负手而立,“二公子,你跑什么啊?”
正是黎云书。
他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一把抓住小厮的胳膊,“我、我......不对,是你先追我的,你追我我不跑吗?”
说到这里,严二公子鼓足了勇气,“没错,是你先追我的!你为什么追我?”
黎云书微眯双眼。
她这些时日,见过的犯人多了。
尤其是明明犯了罪还试图徇私枉法的,大都是这副德行。
黎云书负手,朝着严二公子步步逼近。
“这个嘛。”她有意拖长声音,咬牙,“只是在查一个案子,查到二公子头上罢了。”
严二公子跌在地上。
“你、你......”他抖成筛糠,几乎要把眼泪吓出来。黎云书紧盯着他,他却忽然一咬牙,“你胡说!我压根不知道有什么案子——我爹是户部侍郎,你要是再这么欺负我,我就喊人了啊!”
说完,他直接放开了嗓子,“来人啊!杀人了!防火了!”
黎云书:“......”
他喊得十分大声,黎云书一回头,身后早围了一圈人。
她眸色一寒,“严二公子,或许你可以喊得更大声点。”
严二公子被她说得一哽,一时哑了声,睁大眼瑟瑟发抖地看她。
她正待进一步动作,身后骤然传来呵斥,“住手!”
第88章 .交锋(三)我生来便有肝胆与邪佞为敌……
——是严闻海。
严二公子一看他来,活似找到了靠山,朝他哭腔喊道:“爹——!”
严闻海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甚友善地朝黎云书拱手,“原来是黎员外。不知犬子何故招惹了黎员外,竟引得黎员外如此动怒?”
黎云书留了点心思,没有点透自己的来意,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云书近来查案子太多,本想去梨园放松一下,谁知严二公子听闻我是刑部的,转身便跑。我在刑部呆得久了,容易草木皆兵,见令公子如此惧怕刑部众人,以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严大人,应当没有吧?”
她面上笑吟吟,问话却极冷。严闻海不动声色,“犬子幼年时撞见行刑场面,对刑部的人大都有阴影,还请黎员外见谅。”
严闻海不愿得罪她,她亦不想打草惊蛇,此事便算翻了篇。
黎云书走时,还听严闻海朝儿子低喝:“别在街上丢人,给我滚回家思过去!”
行远后,她立马去梨园问询五年前的情况。梨园戏子对严二公子记忆深刻,思考着:“严二公子确实有一段时间不曾来听戏。那时候邺京似乎都没有他的消息,我们还好奇发生了什么。”
得了消息,黎云书直奔刑部,查五年前邺京城的卷宗。
满满一层卷宗之中,她并未找到严二公子的名姓。
这也是意料之中——倘或严二公子犯了事,严侍郎想要包庇,必然不会有疏漏。想着户部侍郎家住北街,黎云书不再去找姓名,重点找着“梨园”、“北街”这几处。
果真发现了异常。
卷宗记着,那年有人曾在北街意外杀人,在京城逃窜许久后被抓获。
北街是高官权贵的聚集处,档案上的人却是个捡拾垃圾为生的贫苦百姓,名叫张十一。卷宗旁边附着此人的简笔画像,模样半分狰狞。
一个贫民,去北街做什么?
还敢杀人?
她向下一看,瞥见了熟悉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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