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太子妃知道了她的陈词,热泪盈眶。
“赋儿长大后,一定会感激你的。”她哭道,“黎员外,我不知你这么好,现在所有人都在躲着我们,只有你还在。”
黎云书敛睫自嘲,“没办法,我看不惯。”
太子地位非凡,没进刑部,被关押在了天牢之中。
黎云书和太子妃带着晚饭看他时,他已经瘦了许多。
太子妃安慰着他:“黎姑娘和我都在想办法,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可说着说着,她自己又先哭了起来。
太子隔着栏杆握住太子妃的手,听她讲了近来的事情,忽道:“黎云书。”
“臣在。”
“对不起。”
“......”
黎云书一哑,“殿下不必如此。”
“我原先太狭隘,敌我分得太清楚,伤害了你很多次。”他苦笑,“我琢磨不透你,朝廷中的人琢磨不透你,现在我明白了。你是个好人,只是这个世道容不下好人,你才成了另类。”
“你是唯一肯为我说话的人。”他轻唤了声太子妃的小名,“如果我真的不在了,照顾好赋儿。还有......所有东宫的人,任由黎员外差遣。”
黎云书蓦地睁眼,“这......”
“别推辞,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太子又一笑,“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挣钱去。黎员外当年宁可从我手里拿钱,也不愿要官职,没有那闲钱养他们。”
太子妃亦道,“云书,你就收下吧。”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就在二人离开的时间内,有人潜入东宫,暗杀了姜赋身边的所有侍卫,将剑指向了瑟瑟发抖的小皇孙。
“小殿下,得罪了。”
第95章 .谋反先帝遗孤五殿下,正是沈清容
小皇孙退到了墙角的柜子旁。
他瑟瑟发抖地抓住了柜子上的泥塑。
——先前黎云书教他泥塑时,他曾举一反三,把泥塑做成空心,并往里填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手边的这只泥塑,正巧装着面粉。
姜赋颤抖着拨开泥塑的封口,握紧洒落的面粉。
待到黑衣人逼近时,他将面粉一扬,矮身避开刀光,哭喊着冲出门去。
“救命呀——!”
他被逼背书的次数太多,单单吼一句,声音都足以响彻云霄。不远处卫兵发觉不对,赶来帮忙时,刺杀的黑衣人已经逃了。
刺杀小皇孙的事情很快被黎云书听闻。
她连喝了三盏茶才冷静,思索着解决之法。
次日她请求面见圣上,王公公和蔼道:“黎员外,陛下让您稍等片刻。”
她不能起身,只能跪着,一跪就是三个时辰。
所幸,圣上没让她继续跪下去。
王公公带她见到圣上时,圣上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如果是为太子来的,就快滚吧。”
她跪下,“臣是为陛下而来。”
圣上面不改色地同自己对弈,黎云书道:“陛下,臣斗胆问一个问题,二殿下他这些年,可曾向陛下索要过什么?譬如金钱、女子,甚至权力?”
圣上拿着黑棋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她笑,“依臣在朝堂所见来看,二殿下为陛下鞠躬尽瘁,又并不贪恋什么赏赐。那他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陛下好吗?”
黎云书说完,偷眼瞧着圣上的反应。见圣上面色渐沉,她继续:“二殿下那日称太子贤良,但依臣来看,他倒是比太子还要心大许多。臣拂逆太子时,太子因为声名和臣闹了好几个月的别扭;可二殿下为保圣上伤了一只眼,却始终别无二心。换作是臣,就算不会一蹶不振,也断不会这般大度。”
“以及,二殿下似乎身体不太好。”黎云书淡笑,“臣听东宫的人说,有医者频繁往来于二殿下府上。不知殿下究竟有何症状,值得医者日日查探。”
她说完后许久,圣上才将那颗棋子落下。
——姜鸿轩确实不曾贪恋过什么。
圣上给钱财,他就收着;圣上给女人,他就想办法推辞掉。
太子在尽心尽力招揽势力时,他却显得无动于衷。反而是当鸿熹帝需要人手、甚至背黑锅时,他会义无反顾站出来。
原本鸿熹帝还当这是父子情谊。
可黎云书说得对,单凭父子之情,他至于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频繁找医者,又是想干什么?
姜鸿轩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知道。
正巧此时,王胜忽然来报:“殿下,昨夜有人闯入东宫行刺皇孙,他们说小皇孙差点就丧命了,但他们没能抓住人。”
“哗啦”——圣上怒而振袖,棋子被拂得满地乱跑。黎云书盯着地上黑子,听圣上怒道:“昨夜?昨夜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报?!”
“这......”王胜迟疑了一下,压低声,“东宫的人说,圣上正在气头上,他们害怕惹您不悦,才压了消息。”
“......”
黎云书抿唇,等着圣上反应。
这其实是她安排的。
她知道圣上对姜赋有感情,也知在圣上面前,感情比不过权力。
所以她要告诉圣上,太子一派是牵制姜鸿轩的力量,是关系他政权稳定的一大因素,绝不能这么草率被除去。
恰好昨夜有人刺杀失手。太子妃想上报宫中时,被黎云书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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