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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议自然是有的。
    这官升的如此迅速,怎么看都有点以权谋私的意味。好在她并不在意那些流言风语,一上位立马投身到政事之中,废寝忘食,且效率极高。朝臣们知道她辅佐沈清容登基立了大功,更知自己不可能做到她这个地步,渐渐的也不再置喙。
    沈清容还提拔了许多默默无闻、但扎实勤恳的旧臣,朝中风气一扫而清。
    黎云书掌了实权之后,很快安排人去探查民情、分析卷宗,专门为平民及女性群体制定律令。此外,她还大力推动书院及女学的兴办,让更多女子都能够到书院读书。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直到年前,黎云书都很忙。
    二人相见的机会不多,批折子都只剩了沈清容一个人。即便是独处,也大都聊些正事。
    可在十二月底时,黎云书忽然连夜找到他,见面后只顾着饮茶,一句话都没说。
    沈清容看出她心情不好,合上折子问:“谁惹你生气了?”
    她一直偏头看着门外,像是在借茶水消弭心中的怒火。沈清容笑道:“该不会是埋怨我给你的官太大了吧?”
    “不是。”黎云书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语气带着愤懑,“我总算理解那些贪官是怎么想的了。”
    每年年末时,吏部会照常进行绩效考核。
    这往往是吏部一年最忙的时候,也是吏部捞钱最厉害的时候,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政绩好看一点,来年能有个好兆头。
    今年黎云书上任,吏部的人深知她的脾气,大多数人都不敢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还是有些利欲熏心的小主事顶风作案,悄悄拿钱帮了一把。
    这一帮就被黎云书知道了。
    她大为震怒,顺藤摸瓜去查,查出了六部中的一大堆人,竟还查出了顾子墨。
    撞到她的枪口上,黎云书自然严惩不贷。她让人把他们往年的政绩一一拿出来核实,发现这群人伪造政绩竟成了惯例。
    甚至包括了她的旧友。
    “我想不明白,他居然也会做这种事。那政绩查出来相差巨大,有多半是虚报、瞒报,吏部居然从未禀报过!”
    “这是前朝的生存法则,他随波逐流也正常。”沈清容深知顾子墨的虚荣心强,安抚着黎云书,“你直接说出来,给他些刺激,他会明白的。”
    顾子墨确实明白了。
    他从做官以来,深谙人情这一处事之道,懂得如何去附会上面人的心思。可惜黎云书要的不是附会,而是干实事。
    她也不管别人能不能过好这个年,直接让沈清容扣除了他们三个月的俸禄,并扬言“还有下一次就停职查办”。
    一众官员被吓得瑟瑟发抖,顾子墨则是在短暂的惊慌之后,感到了更大的不满。
    凭什么?
    他们明明站在同样的起点,明明都一样优秀,为何黎云书可以高高在上,他就要被她压制?单凭沈清容喜欢她吗?
    这次扣除俸禄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怨念是仇恨产生的根本。
    在多方试探、企图和黎云书维持好关系都没有结果后,顾子墨决定挑拨二人的关系。
    *
    休沐当日,黎云书为了收集更为丰富的民意,率人离开邺京,去乡下走访探查。
    恰是这天,王胜见沈清容早早批阅完奏折,忽拱手道:“陛下,您每天辛勤劳苦,可要注意身体啊。”
    沈清容知王胜有其他话说,不动声色地整理折子。
    王胜笑道:“前朝大致平定,后宫之位也是空缺不得的,朝臣们都在暗中谈论呢。”
    他虽承了顾子墨和那群官员的人情,但也依稀能猜出黎云书和他的关系,语气中带着试探。
    沈清容面不改色,“然后呢?”
    “今日恰巧休沐,他们想要荐举几位身世容貌都算上乘的姑娘入宫。但毕竟不是正经上奏,您看......”
    “不用上奏了。”沈清容神色依然未变,却说出了令王胜意想不到的话,“他们费了这么大心血,朕若不承着,岂不是会寒了大臣们的心?让他们从十三道中各挑选一位姑娘,带到前殿见朕。”
    王胜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这话真的是从沈清容口中说出的,喜不自禁道:“是。”
    不多时,十三位姑娘都被带到了殿前。
    这群姑娘大概以为陛下是想选妃,一个个浓妆艳抹,把前殿上弄得尽是脂粉之气。沈清容心中抵触了片刻,“罢了,去后宫。”
    待一切安置好后,他让扶松备好纸笔誊录对话,自己则画起了画。姑娘们都以为沈清容是在画自己,不由自主端正身形挂上微笑,谁料他开口便道:“吩咐人拿十三把椅子,坐着来进谏。十三道如今是什么情况,流民和赋税情况如何,还有哪些问题没有被朝臣们禀报出来,你们一个一个说。”
    由于人员更替,黎云书派遣去询问民情的官员十分靠谱,不到申时便回了尚书府。
    她才刚刚抵达,驿馆的人立马托来了一大堆物件,说是从南疆托人带来的。她发现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她的,另一封署名给了沈清容。
    黎云书拆开了信。
    信上是邹氏的字迹,撇捺拖得很长,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三年的变动实在太大,她像是被抛进了洪流之中,迫不得已地长大和变强。邹氏得知这一切,心绪断不会平静,可她没在信中表露太多情绪,简短地写了三个字:“别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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