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禩看向外面,目光憧憬又带着些伤感,就像是不让他出去看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
“我都有多久没去过外面了……”
李窈心下不忍,就道“要我扶你出去走走可以,但是你累了要马上跟我说。我是怕你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累一累又病回去。”
钟禩虚弱地笑了笑“我自己就是学医的,我有分寸。”
“你是学医的,你还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钟禩食指勾住李窈的小手指,轻轻拉拽“我想出去走走。”
然后,李窈自己都闻到了身上发出来的淡淡的汛素。
尴尬地抬起手,问道“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撒娇手段?等这辈子先长长久久地过完,下辈子你来做地坤,我来做天乾吧,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钟禩不再说什么,就目光淡淡又带着渴望地看着她。
“好啦,那我们出去走走。”
李窈扶着他站起来,搂住他的腰,上手才发现他原本清瘦的身材又清减了不少,自己扶着他往外走,也感觉他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
“钟禩,要不等你再恢复一些,我带你出宫去吧,去个养人一点的地方,好好帮你调理调理。”
“现在晏清不在,我还是得留在这里。”都说到这里了,钟禩就顺嘴问了一句“对了,晏清他们最近的来信都是你看的,他们一切都好吧?我病了的事,你没告诉他们吧?”
前面那段时间,钟禩都病得一日十二时辰里,有十个时辰都是迷迷糊糊的,李窈没有和他提起过李晏清的事情,他也没多问,经受着病痛的折磨,也没那个精力想事情。
他这一问,李窈心虚了。
“他们……应该是一切安好的。”
钟禩停住脚步看向她“怎么了?有事?”
李窈支支吾吾道“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应当是没什么事情,我最近没怎么和他们联系。”
“所以你上一次收到他们的来信是什么时候?他们信上说了什么?”
李窈躲开视线不敢看他,道“那天,我看到你晕倒在书房里,全身都冰凉冰凉的,我都快吓死了,你后来也一直病得很沉重,我哪还有心思想别的?是,我发现了,我没有我以为的坚强,我好多次嘲笑李晏清,但真遇到事情,我发现我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坚强。”
“阿窈,我不是在责怪你。”钟禩温和着声音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把他们给忘了。”
“什么?”
李窈心一横坦白道“你病倒的这段时间,我没有收到过他们的来信。或许他们有来信,但是我没有看到,当然我也没有回过信。”
钟禩情绪一波动,胸内一阵疼痒,掩嘴咳嗽了起来。
李窈赶紧搂着他帮他拍背“你别生气,我错了,你消消气。那这样,我扶你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去一趟雅苑,问问他们涑州那边的情况,好不好?我马上就去。”
他们两头顶上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叫声。
“咕咕咕~”
抬头一看,之前负责和穆霜雪他们那边联络的信鸽,此时就停在他们旁边那棵树的枝丫上面,它的腿上好像还绑着纸条。
李窈轻轻抚着钟禩的后背“你别急,好像就是这只鸽子。我的鸽子,我认识。”
钟禩又气又无奈地斜了她一眼。
李窈一伸出手,那鸽子就飞了下来,停在了她的手上。
其实被李窈遗忘的这几日,小鸽子从没有离开东宫,就一直在这附近打转,就这么看着李窈在东宫里每日都走进走出的,就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它。
好在现在是夏天,物产最丰盛的时候,就算没有人投喂,鸽子也饿不死。
小鸽子见李窈终于看到它了,停在她的手上扑闪扑闪翅膀,显得很兴奋。
钟禩拿过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展开来看,李窈也凑过去一起看。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李窈赶紧甩甩停着鸽子的那只手,让它赶紧飞走,然后双手扶住钟禩。
“你冷静一点,别急。”
钟禩气息已经紊乱,说不出话来,侧眸看向李窈的脸,后者低下头。
李窈道“那我现在就扶你去屋里,然后我去雅苑。”
“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病着呢,我知道你着急,你好好休息,我快去快回。”
“我很冷静。我们一起去,我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语气确实是十分冷静。
李窈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吩咐宫人赶紧去找辆马车过来,和钟禩一起去一趟雅苑。
穆霜雪带着一张遮住半边脸的面具,一路快马加鞭过来。
今日走得晚,过来雅苑时或许会撞上一些客人。她参加过宫宴,朝臣们是见过她的,所以过来前先去找了个面具带上。
她勒绳转向雅苑所在的那条花街,只见前面有一辆外观华丽雅致的大马车刚刚停下,她便也下了马,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那辆马车的车夫掀开了帘子,一个女子先出了马车,她的容貌身姿异常惹眼,就算是把她扔进人堆里,大概也能一眼就找出来。
随后,她扶着一个男子一同下马车,那男子似乎身体十分虚弱,走下最后一节木阶时脚下一软。
穆霜雪一个健步冲上前,和李窈一起扶住钟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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