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贵妃诚恳又坦然地看向了江画,继续道:“若这么说妹妹听着还没明白,那我便说得更直白些。这些人是妹妹宫里的人,他们偷懒耍滑乃是因为妹妹管教不得力了,妹妹是淑妃,是宣明宫的主位,宣明宫上下宫人都是由妹妹来管着的,他们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全是妹妹管教不好,现在妹妹把他们统统退回内府,在别人眼中看来不过是妹妹这个淑妃无能,连下人都收拢不好,将来再派去妹妹宣明宫的宫人也未必会比这批退回去的更好。”
江画听着这话,还是对贵妃产生了感慨且佩服的情感。
若是换了她被人这样不客气地说到了脸上,早就怒火中烧要语无伦次,哪里还能这样一句一句一套一套道理都说得清楚明白?
贵妃见江画不吭声,于是又看了一眼皇后,接着才又看向了江画道:“妹妹或者也可以将心比心想一想,若是这些下人被退回到内府了,他们要如何自处?他们的确是奴婢不假,但奴婢也是人,他们伺候主子是应当的,但主子却不应当无缘无故地朝着他们头上抹黑。我听说退回去内府的宫人们都啼哭不止,他们也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更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偷懒耍滑,可见妹妹这行为实在草率了一些。若是真的抓着把柄了,再把他们退回去,何至于让他们啼哭喊冤,又何必我今日在这里说这些话让妹妹不高兴呢?”
听到这里,江画抬眼看向了贵妃,便正好与她目光相触,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江画先移开目光看向了皇后。
“若妾身做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江画方才听着贵妃说了那么多,但她来之前徐嬷嬷就已经说过了,皇后对她换了宣明宫上下宫人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生气恼火,所以可见无论贵妃说多少,只要皇后不觉得她有错,那就是没错的。
果然皇后笑了一声,她笑得很轻,目光是看向了贵妃:“五娘还是喜欢讲这种大道理,从你进宫开始就这样,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贵妃听着这话,急忙转而看向了皇后,深深行了一礼:“娘娘恕罪。”
“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皇后看着贵妃,语气很淡,“只是画儿显然不爱听这些大道理,她自己是奴婢出身,若论将心比心,她是比你懂的。”
这话说出来,听在江画和贵妃耳中便是截然不同的意思了。
贵妃露出了一个略带着几分惊诧的神色,却是看向了一旁的江画。
江画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自己奴婢出身又不需要藏着掖着,从明面上来说,她就是那个凭着一张脸就从小小奴婢飞跃成淑妃的那个人,何况这句话最后还说了她比贵妃懂事,这简直就是皇后明晃晃地在为她说话。
只听皇后又道:“方才你也说画儿是安国公府送进来的,索性今后我派人帮着画儿把宫务给打理了,她不熟悉这些事情,又心软拉不下面子,只会将心比心想想那些宫人也不容易舍不得下手惩罚,只知道退回内府去……”一边说着,皇后一边带着几分责备的喜爱摇了摇头,“只是什么骄奢淫逸之类的话不必再说,画儿是什么性情我还是清楚的,她年纪小还带着些天真不知事,这四个字与她是没什么关系。”
这番话说下来,直把贵妃听得面色都苍白了几分,好半晌才道:“娘娘仁慈,到底偏疼淑妃一些。妾身进宫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娘娘这样照拂。”
皇后笑了笑,道:“你若也是不懂事还心软,宫务你也可以不管,我这就派个嬷嬷跟着你回去云韶宫。”
贵妃不敢应这话,只笑着道:“妾身不敢劳累了娘娘身边的嬷嬷。”
“罢了,今天这事情也就算说清楚。”皇后不再倚靠在凭几上,而是坐直了身子,“今后这些事情不许再拿出来说三道四,你们都是妃子,是这宫中除了我之外分位最高的人,为着一些奴婢就要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管好自己宫里那些事情就足够了,至于别人要怎么做,都是和你们没关系的。”
江画听着这话便应了下来,今天这一番争论已经足以说明了皇后的确是把她已经划归到了她的阵营当中,只是贵妃必然会觉得有些不愉快吧?这么想着,她抬眼又看向了贵妃,只见贵妃面上神色还是如常的,但拿着帕子的手似乎太过于用力,关节都有些发白。
这时,外面有女官进来通传,说长乐公主要过来了。
皇后听着这话便直接扶着那女官起了身,一边往正殿走一边示意江画和贵妃都可以告退,没一会儿便领着宫人们全部离开。
殿中只剩下了贵妃与江画两人。
贵妃上前两步,却是亲热地拉住了江画的手:“妹妹这会儿跟我去云韶宫喝茶吧?就当是姐姐今天给你赔罪了,有些事情是姐姐想多了一些,也就怪这宫里宫规森严,许多事情不得不多想。”
江画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没有把手从贵妃手里抽出来,只道:“我不怪姐姐,姐姐也不用赔罪。”顿了顿,她朝着外面走了两步,道,“昨儿便听说姐姐要请我喝茶,今天天气也好,便去姐姐那里讨一碗茶喝。公主就要过来了,娘娘既然说了让我们先告退,我们还是先走吧?”
贵妃有些意外,但还是跟上了江画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便出了长宁宫,上了肩舆,接着就往贵妃的云韶宫去了。?
第19章 试探、她拒绝有任何人染指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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