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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林总总的原因不多赘述,结果反正都是太子遇刺。
    而现在的情形似乎和他上辈子所知的不一样——遇刺的为什么会是淑妃、是他的母妃呢?
    他恍恍惚惚地想着,忍不住把这辈子和上辈子的不同全都翻找出来对比——淑妃还是淑妃,他还是他;但这辈子显然淑妃没有依附着贵妃,贵妃在宫里现在还是低了她一头的;上辈子落在贵妃头上那个摄六宫事,现在是落在了他母妃的头上——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一点,其实这辈子他的母妃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尽管相貌一样,尽管名字一样,但其实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母亲,他想起来这辈子他们母子之间克制又疏离的关系,又想起来上辈子被他弃若敝履的爱,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很清楚,他再如何去亲近她,她也不可能和上辈子一样给他毫无保留的母爱。
    没有必要,也并不需要。
    在他看来,上辈子的她一无所有,既没有宠爱,又没有权势,所以她在宫里苦苦求生,所以她所能依靠的有且仅只有他一人,所以这才有她的付出。
    而这辈子的她,有权也有势,她并不需要苦苦求生,所以根本也没有必要在乎他。
    他目光暗了暗,却缓缓松了口气。
    至少他找到了原因,他也还有机会——如果他能让她发现他的确还是她的依靠,那么她还会和上辈子一样好好对他的吧?
    正想得出神,徐嬷嬷掀了帘子从外面进来了,他收回了脑子里面乱纷纷的思绪,抬头看向这个他上辈子其实没怎么接触过,但这辈子一直在他母妃身边的人,他的母妃有这样大的境遇不同,是不是因为这个人?
    “小殿下还在这儿,白蓉在外面找您呢!”徐嬷嬷见到李俭,温和笑了笑,“小殿下还是先去洗漱,晚上早些休息吧!”
    李俭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先看向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江画,恭敬道:“娘亲,我先去洗漱更衣,晚一些再来看你。”说完,他也不等她有什么回答,便蹬蹬跑了出去。
    帐篷外面,白蓉果然已经等着了,他抿了抿嘴唇又回头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垂眸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跟着白蓉往旁边的帐篷走去。
    帐篷中,徐嬷嬷也让人把热水之类的准备好,要给江画擦身。
    受了伤躺在床上不能随便动弹,江画也没什么力气说话,便只闭着眼睛听着徐嬷嬷说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偶尔附和着“嗯”几声也就算是应答了。
    “小殿下倒是乖巧,到这边来也不吵不闹的,听白蓉说他在宫里也吓坏了。”徐嬷嬷是从李俭开始说起的,“听白蓉说,云韶宫贵妃还特地派人去看望了小殿下。”顿了顿,她自己又叹了一声,“贵妃现在倒是算如愿以偿,听说宫务是暂时交到她手里,她想了这么多年,终于也算是一朝心想事成。”
    江画听着这话,便想起来上辈子时候贵妃手握六宫权柄,是如何在后宫中翻云覆雨。
    这辈子贵妃还会这么做吗?
    她随便想了想,便只觉得贵妃不会如上辈子时候那么嚣张肆意,不过她应当也还是会推个人出来当做明面上的那枚棋子,就好像上辈子的她。
    所以这次她会选谁?
    这个问题便不用多想了,答案简直明显得不能更明显:那就是郑婕妤。
    和上辈子时候进宫没多久就封丽妃不一样,郑婕妤如今都还只是个婕妤,还没有得宠,她不再是顺风顺水的宠妃,而成了要在宫中苦苦往上爬的小婕妤,所以她和贵妃简直是一拍即合,她想往上爬想要恩宠,贵妃想要一个明面上的棋子,她们彼此之间说不定这会儿都已经默契地交换了对策。
    不过郑婕妤这样企图心也很明显的人……贵妃真的能辖制住吗?
    又或者她们之间不需要辖制,她们或者可以有一定的交换也说不定。
    想这些事情总想得人昏昏欲睡,江画闭上眼睛,感觉到伤口烧灼一样的疼痛。
    “吴王已经回宫去了。”徐嬷嬷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了伤口上的纱棉,又按照太医交代的那样观察了伤口情况,很谨慎地换了药膏,口里说着话试图分散江画的心思,“听说是圣上来的旨意,让吴王一人回去算什么税金之类的。”
    “要打西戎?”江画问了一句。
    “都这么说来着,但又听说其实没钱。”这些话都是随处可听到的,徐嬷嬷也就随口说一说,“但谁知道圣上到底怎么想呢?我们这位圣上向来是出其不意,谁也说不准。”
    江画轻轻笑了一笑,倒是觉得这话有理——李章这人行事的确是难以琢磨,不过他自然有他的考量,既然猜也猜不到,还不如静观其变。
    “不过方才奴婢过去给太子送晚膳,见着太子殿下那边好几个东宫的人都在。”这话徐嬷嬷便说得谨慎了许多,“圣上这么看重吴王殿下,会不会……?”
    “不会。”江画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后面的话别说了,“太子殿下不是那种人。”
    这么多年下来,她对太子李傃还是了解的——他像皇后,不仅仅是相貌上的相似,更多的是性格和处事上面,尽管他从小就被李章立了太子,在东宫长大,但行为处事上面并不像李章。
    他像皇后,最像的地方便是他豁达——不仅仅是装出来的豁达,而是他真的明白,所以通透还宽和,就好像当初皇后在后宫中对待所有的妃嫔那样,她明白自己的地位,所以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好,不偏不倚,甚至面面俱到让人无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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