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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眼里,太子是和皇后一模一样的人。
    无论李章任用谁,重用谁,重用的是楚王也好,吴王也好,甚至是宗室里面某个亲王世子也罢,他都很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应当做的事,他会为所有人考虑,当然不会有别的什么难以明说的兄弟阋墙之类的事情。
    只是——皇后多年的宽和容忍,最后结果是心力交瘁英年早逝,太子会怎样呢?
    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伤口换了药,又喝了一小碗苦黑的药汁,夜色降临了,她闭着眼睛养神。
    秋獮这块地方原本就是皇家的猎场,四周空旷开阔,她能听到风吹过时候树叶花草细碎的声音,还能听到远处有鸟叫虫鸣,似乎吵闹喧嚣,又安静悠远。
    宫外和宫中,虽然仅仅只是换了个地方,哪怕身份都还没有转变,感受就已经这样不同。
    她情不自禁地去想自己将来会有的出宫的那天。
    宫中,吴王李傕对着眼前摆了一桌子的账本瞪眼。
    “父皇就让你们直接把这个送来了?”李傕都不知道从哪里看起,“有户部的人吗?户部的什么尚书侍郎郎中,不管什么,叫几个进宫来,这个让我怎么看?”
    一旁内侍忙讨好地笑道:“殿下别急,奴婢这就让人传他们过来,他们就在外面候着呢!”
    有这么一说,李傕倒是松了口气,又有些好奇地往乾宁宫正殿那边看了一眼:“父皇呢?怎么大臣们都还在,父皇倒是没见着?”
    这问题没人回答,内侍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地站着。
    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李傕挥了挥手也没追问,只道:“去把户部那些人请进来,要算这些,我一个人算不来的。”
    内侍应下来,急忙去到外间,请了户部尚书等人进来。
    一夜灯火通明,等到天际发白时候,总算是算出了个大概,李傕看了看最后那数额,又心算了一下明年如若风调雨顺又不加税能收多少税金,忍不住拍了拍户部尚书的肩膀:“老大人快写折子吧,我就不联名了。”
    “这可不行。”户部尚书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联名的要求,“殿下陪着臣等辛苦了一晚上,怎么能不联名?”
    “这个不联名。”李傕笑着摇了摇头,“另外还有一封可以联名,之前你们就在吵闹要改税法,准备上折子改税法,我和你们联名,替你们挨骂,怎么样?”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外面天色,随手写了个字条交给了身边的内侍小吴,“去给太子殿下送去。”?
    第82章 求见、向娘娘问安
    郑婕妤得宠了。
    尽管在宫外养伤还不能回去,但这并不妨碍江画能轻易地得到宫里面的消息。
    “说是那日郑婕妤在云韶宫遇见了圣上,圣上与她聊过一两句就觉得郑婕妤特别好,之后便承宠。”徐嬷嬷简单地把这事情说给了江画听,“这么算着大约应当是承宠了好几次,但还没听说要提位分。”
    养了这么久,江画已经能稍微斜靠着坐起来,这会儿听着徐嬷嬷的话,也没觉得多意外,只淡淡道:“位分没这么容易提的。”
    徐嬷嬷笑了笑,道:“这道理大家虽然都知道,但谁又不想一飞冲天呢?尤其是娘娘当初便是一飞冲天,直接从一个宫女变成了淑妃,郑婕妤心里恐怕也是这么想着的——三妃位分上如今还缺着一个呢!”
    江画只摆了摆手,道:“她若是有这个能耐,那也是命好。”
    郑婕妤上辈子能成丽妃,还能一连生两个皇子,而这辈子有了机会她就能出头能承宠,便说明了她的确是有可取之处,或者说她的确是有那么一二特质的确能吸引到李章的。
    并且很显然,郑婕妤的目的非常明确,她就是要成为宠妃,之后照拂她的郑家,所以她现在有什么行为都是正常。
    有了郑婕妤这么个强目标行为来作为对比,她想到自己那出宫的目标便有些好笑,她似乎给自己立了一个美好又难以实现的目标,一路追逐着都快要感觉真的无法实现。
    徐嬷嬷看着江画神色,便也知道她不想多聊这些事情,想了一想,便说起了其他:“小殿下最近跟着太子殿下那边的人一起读书倒是显得更安静沉稳,比较在宫里面时候更懂事一些。”
    江画倒是没想到徐嬷嬷能把话题一转就直接跳到李俭身上,她愣了一会,不由得失笑:“跟着太子也不像样子,下午若是有人回宫,便直接送他回去算了。”
    徐嬷嬷认真道:“小殿下既然是圣上下旨让他过来,还是想着让他能陪伴娘娘左右,说说话解解乏,这么直接送回去倒是惹人闲话。”
    “又有什么闲话好说?”江画摇了摇头,“左右不过是个养母,也没什么母子情深的话好说,他在宫里离圣上近一些,是我为了他好。”顿了顿,她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睛,又轻轻叹了一声,“这话我就与嬷嬷说,不是亲生,再怎样也隔着一层,怎么行事都会被人解读出个别有用心。现在他年纪小还在宣明宫,身边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有些话不会让他听到,可将来他长大了,身边伺候的人也变多,到时候闲话更多——这些闲话拦不住也挡不住,总能传到他耳朵里面去。闲话不怕被听到,而怕听到的那个人琢磨,李俭的性子一看便是会琢磨事的,到时候他便会想得更多。”
    这话听得徐嬷嬷半晌哑然,在宫里面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的,闲言碎语什么时候都不少,但聪明人和蠢人也不过是一线之隔,琢磨太多或者太少都会让人在判断一件事的时候产生谬误。她也是看着李俭长大,当然知道他现在年纪虽然小,但想的并不少——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李俭小小年纪总有些老气横秋和不合时宜的思索,但她能肯定,李俭的确就是那个会想得太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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