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把这散布流言的人给抓出来才是,否则若是传到陛下耳中,这岂不是……大罪过?”贵妃秀丽的眉头拧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有些担忧的姿态,“到时候妹妹也会落得一个治理后宫不利的罪名。”
江画笑了一笑,只道:“既然贵妃这么说,那便查一查。原本我想着这不过是流言,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消散,都不必太放在心上的。”
如此说着,她便招了人进来吩咐了一番。
贵妃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叹道:“流言哪里有自然消散的?多半都是愈演愈烈。”
流言不会是无根之水,无中生有。
总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才有了这样或者那样的说法。
东宫中,陈品来给太子李傃送东西的时候,便随口说起了吴王李傕在西戎时候的赫赫战绩,又是如何征战四方杀得片甲不留。
“你这么说得,仿佛他现在大名在西戎可止小孩啼哭。”李傃一边翻着陈品送来的新书,一边笑,“不过他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倒是可以问一问,他在西戎时候是不是真的这么威风八面。”
陈品笑道:“这些肯定都是夸张了的,就好像流言,总是在事实基础上夸大那些惊人不可思议的部分,那样听起来就会感觉特别刺激。”
李傃把那些新书示意一旁内侍收起来,然后看向了陈品,道:“你这话里还有话,也不必绕圈子,直接说吧!”
陈品左右看了看,倒是一时间没开口说。
李傃失笑,便叫左右先退下,然后道:“好了,没别人了,说吧!”
陈品谨慎地看着内侍出去还带上了门,然后才看向了李傃,道:“据说宫中已经传遍,说是楚王李佾猥亵宫女。”
这话让李傃沉默了一瞬,倒是半晌没接话——他在宫里不可能不知道这事情,只是他没当真,当然也没想到都能传到陈品这种在宫外的臣子耳朵里面去了。
他不怎么了解自己的二弟李佾,他是自出生就在东宫,又是排行老大,底下的弟弟们除了一母同胞的李傕之外,全都了解甚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李佾的了解或许不比陈品更多,更有可能因为他在宫里面从前对贵妃有所偏见,所以连带着对李佾的看法都有失偏颇。
所以这流言他听过便只当做没听过,一来无法判别真假,二来也真的只是没往心里去。
陈品见他半天没说话,便又道:“这事情不知道传到圣上耳朵里面去了没有。”
“应当没有。”这一点李傃倒是很肯定,“若是父皇已经知晓,这事情不会传得叫你们都知道。”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一顿,忽然想到这事情应当是后宫中流传出来,所以——江画知道这事情吗?她知道但并没有阻止这个流言?或者是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
贵妃当然不可能来推波助澜这件事情,李佾若有什么过错,最终都能追溯到她身上去,这流言她掐死都来不及,一定不会去推波助澜的。
所以是其他人?
一时间他倒是有些想不起来会是谁来传这种事情了。
陈品道:“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事情,恐怕要对楚王失望。”
“这事情可大可小。”听着陈品这话,李傃收回了思绪,他从小在宫里长大,从前见多了皇后处理宫中事情的方式,自然是比陈品更明白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如今闹得大传得凶,未必真的是件大事,说不定只是件捕风捉影的小事情而已。”
“那就是最初传这话的人有所图?”陈品几乎立刻马上就朝着阴谋论的方向去思考,“这人是对贵妃和楚王都有敌意?”
李傃笑了一笑,道:“这便不知道了,因为连传流言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又怎样去揣度他们的想法呢?”顿了顿,他又道,“且不去管他,就当做不知道了。吴王眼看着还有两日应当能到京城,到时候这流言自然就会消散——会有人让这流言消失。”
又过了两日,吴王李傕带着西征兵马凯旋。
宫中风传了许久的流言果然就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徐嬷嬷和宣明宫的内侍总管启悟一起站在江画面前,把关于楚王李佾这次流言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仔细。
“最开始传流言那宫女已经被关押在我们宣明宫后面的暗房里面了。”徐嬷嬷说道,“也已经仔细问过,她的确是亲眼看到了楚王抱着一个女人,但却是看错了那女人的身份,不是宫女而是宫妃。”
江画诧异了一瞬,道:“这么大胆子?”
徐嬷嬷知道真相时候也是不敢相信的,但这来龙去脉早就审问清楚,这会儿也由不得不信了:“抱着的那宫妃,便是郑婕妤。”
这就让江画愣住了,郑婕妤的好前程已经到了眼前,她犯得着和李佾拉扯不清落个名声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去死?
一旁的启悟沉稳道:“娘娘不用担心,这事情奴婢们都办得小心,并没有打草惊蛇让别人知道,就连贵妃现在也不知道楚王其实是染指了郑婕妤,那传闲话的宫女也是以调到咱们宫里做针线为理由让她过来,都还不知道最开始传闲话的就是她。”
江画点了点头,道:“这事情暂且不要提,既然宫里面流言已经被贵妃一手按下去,那就先这么着。最近吴王回来,前朝应当还要为嘉奖之类的事情再热闹一阵子,为了这种事情犯不着去惹圣上不高兴——对了,这事情没传去圣上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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