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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几乎失态地笑出声来,直看得一旁的李佾脸色扭曲起来。
    而李章似乎承受不住了,他下意识抓住了江画的手,好半晌没说话。
    江画愣了一愣,抬眼看向了李章,但见他额头上细细密密全是汗珠,嘴唇发白,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
    当机立断,她站起身来,扶着李章慢慢躺下去。
    “你们出去跪着。”她转身看向了李佾和郑婕妤,接着又看向了李傕,“你去外面让太医进来。”
    李章抓握住江画的手腕,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只是嘴巴张合了两下,最后竟是眼睛一闭又撅了过去。
    内室的人都被清了出去,李傃带着太医进来,看到李章抓握着江画的手腕,眸色微微暗了暗,上前来轻声道:“娘娘别急,药是已经熬好了的,喝了药就好了。”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太医手里接了汤药,亲自上前来给李章喂服。
    床前挤不了那么多人,江画往后退了一步,挣脱了李章的手,然后才站定了。
    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李章,忽然觉得他显而易见地老了。
    一碗药喂下去,又过了一会儿,李章才慢慢地呼吸平顺起来。
    “父皇,方才儿臣在外面听见郑氏说的话了。”李傃在一旁看着李章清醒过来,慢慢地开了口,“儿臣以为,这事情不宜再继续追究,若是真的闹大了,也是丢的皇室颜面。”
    李章睁着眼睛看着床帐,并没有说话。
    李傃也就只劝了这一句便退后了,他向来知道进退:“父皇,儿臣还是在外面,若有什么事情,您差人出来唤一声便行。”
    说完,他便带着太医一行人退到了殿外去。
    江画目送了李傃出去,然后才上前来。
    “叫郑氏进来。”李章思索了许久之后这样看向了江画,“她说的话,朕觉得很有道理,你觉得呢?”
    “可楚王毕竟是您亲生的皇子。”江画沉吟了片刻才这样说道,“楚王本性也并不坏。”
    李章摇了摇头,道:“朕倒是看清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闻言江画便也不再多劝什么,转身到门口去亲自叫了郑婕妤进来,自己便还是在一旁陪坐着。
    大概是方才不管不顾说了那么多之后,这会儿才回过味来害怕,她看到李章时候瑟缩了一下,最后哀哀戚戚地哭了起来。?
    第105章 报应、江画便想到了报应这两个字
    这一晚上的折腾,郑婕妤从头脑一片空白到如今的绝望不知所以,心里就算有再多壮志,此时此刻也都化作后悔和眼泪了。
    当初进宫时候有多少想法,有过多少图谋,做过多少事,现在就有多后悔。
    以她容貌,何至于要在当时还想着若不能进后宫就进王府呢?
    偏偏就是一个贪字叫她沦落到如今了。
    可她是不想死的,更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去死。
    若她真的和那楚王有点什么,认了也就认了,死了也是活该;可偏偏什么都没有,她为什么要为一个捕风捉影的事情去付出性命?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飞快思索着自己是否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她悄悄抬眼看向了还在一旁的淑妃江画,淑妃在宫里向来是公允的,她不会落井下石,所以既不会为她说话,也不会给她妄加罪名;方才吴王李傕翻找出来那些书信的确不是她写的,所以那些信从哪里来?总不至于是楚王李佾自己臆造出来的吧?她想不出来谁会做这种事情。
    不过——有些事情若是换个角度来看,便总能有不一样的观点。
    若是从结果倒推,这件事情发展成现在,受到影响最大的会是谁?
    是她郑婕妤吗?
    并不是的。
    这事情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她立刻含冤而死了,李章也不会把这事情彻底说破,去株连郑家,何况郑家几乎一无所有,别说实职要职,就连个有名头的人都要找不出来了。她进宫来这么久,早就知道李章是爱名声的皇帝,爱惜名声,就不会把自己的妃子和儿子有染这种事情说破,既然不说破,也找不出什么无法反驳的理由来对郑家下手,大不了就是郑家之后一个人也别想出头,如此而已。
    而对李佾和贵妃来说则不一样,李佾是必不能继续做楚王了,将来能不能得封还未可知;贵妃在宫里能不能继续呆在贵妃这个位分上也存疑;在宫外的崔太尉一定会受到影响,太尉不比他们郑家那群庸庸碌碌一无所成的无用之辈,崔靖在朝堂中这么多年才坐到了太尉的位置上,期间有多少小辫子可抓,又有多少从前没追究过的事情可以重新拿出来追究,何况还有那么多想让他从太尉这位置上跌下来的人——结果那就一定是崔靖会倒。
    如果崔靖倒了,那结果就更显而易见了。
    所以其实这件事情要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外面的楚王和贵妃。
    她不过是一个倒霉鬼罢了。
    那么是谁要对付楚王和贵妃?
    太子?吴王?淑妃?或者是朝中其他的人?
    一时间她茫然起来,竟然觉得谁都有可能,谁都又不太可能。
    “你说,你不曾给楚王写信。”大约是看着她哭得可怜,李章喘着粗气慢慢地开口了,“那么你认为,谁会来写这些?谁会用你的口吻去写这些东西勾引楚王?”
    郑婕妤抹了一把眼泪抬眼看向了李章,哽噎道:“妾身不知,妾身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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