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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但没醒多久。”这话徐嬷嬷便说得十分谨慎了,“原本醒来的时候是想请娘娘过去的,但没过一会儿就又昏睡过去,到这会儿应当都还没醒。”
    江画点了点头,从镜子里面看着面色已经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便把手里的粉盒给放下:“那就先让人去乾宁宫问一声,再让膳房摆膳吧!”
    徐嬷嬷应了下来,便把这些事情都吩咐了下去。
    而这边启悟才刚到宫门口,便又见到从前面乾宁宫来了内侍,是恭恭敬敬地来请江画往前面去的。
    这内侍显然是这一两天才被拉上来,之前訾青那事情李章都没多问,直接把訾青还有他的徒子徒孙们都给拖了出去,乾宁宫空了大半,这都是新替补进来的,谨慎得很。
    于是启悟应了下来,转身便回去一边让人把肩舆备好,一边就去回禀江画。
    而殿中,江画却是在和李俭说话。
    自从打算让李俭搬去建福宫,江画已经很久没有与李俭说什么了。
    在她看来,既然已经明确了的事情便不应当太多纠缠,她迟早是要走的,李俭早点学会自立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今后他是怨还是恨,她也并不在意。
    上辈子亲生的那个最后恨她成那样,她也挨过来了,这辈子她都不觉得这怨恨会是件什么大事。
    不过千秋节上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她现在谋划着还想要顺利出宫去,并不希望李俭这边又有什么娄子给捅出来,于是在徐嬷嬷过来说李俭求见的时候,便让他进来了。
    李俭的确是因为千秋节上那突然的事情过来找江画的。
    在他的记忆中,李章的千秋节上不曾出现过什么意外,尽管他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李佾和贵妃都变了脸色,还看到李章似乎不太高兴,再加上一晚上江画都在乾宁宫,后宫中又是个外松内紧的样子,他再不意识到是发生了事情,便是个傻子了。
    只是他知道江画已经不打算像上辈子那样待他,从一早上起床开始他便琢磨着要怎么来询问,磨蹭了一上午,终于探听到江画起身,他便还是心一横过来了。
    “母妃。”李俭行了礼,然后抬头看向了江画,“父皇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你二哥顽皮,惹了点小事。”江画轻描淡写地把这事情给带了过去,“你不用管这些,这两日你父皇寿辰,你也不用去书房念书,便自己做做功课吧!”
    李俭抿了抿嘴唇,知道这就是江画在敷衍他了,他欲言又止想多问两句,便见外面启悟进来说乾宁宫请江画过去。
    江画应了一声正要站起来,便听见李俭又开口道:“母妃,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父皇吗?”
    “你就留在宫里,不要到处跑。”江画着意看了他一眼,“不要惹事,好好呆在宫里面,知道吗?”
    李俭不太情愿地应了下来,便看着江画站起来,一行人就往外面走去了。
    他跟着走到了宫门口,又看着她上了肩舆,目光渐渐冷淡下来。
    他知道这辈子的江画是受宠的,否则为什么李章这会儿让她到乾宁宫去呢?
    以刚才她带过去的那句话来看,李佾应当不仅仅只是犯了点小错,否则刚才她就不会强调了让她不要到处跑。
    李佾这人他是了解的,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上辈子时候他被李佾当了挡箭牌一直和吴王争太子之位,知道李佾手段有多大胆疯狂,而这辈子太子还在,李佾还能做什么?或者说,做了什么会让李章那么生气?
    若是他能知道更多,便一定能知道缘由,只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直看到江画的肩舆出了宫门,才慢慢转回自己的侧殿。
    他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做错了,既然江画已经不是上辈子的她,他也没必要弥补什么。
    只是这宫里,他现在还能去依靠谁呢?
    似乎除了江画之外,他也没人能去依附了,或者——他可以选择讨好李章?
    想到这里,他垂眸停下了脚步,他想去乾宁宫看看。
    以担心父皇为借口,李章不会斥责他。
    东宫中,李傃慢条斯理地泡着茶,面前是李傕不耐烦地坐着,陈品等人都在外面候着,还有许多前来探听李章情形的大臣。
    这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了。
    “哥,你有什么打算?”李傕不耐烦李傃这么心不在焉地泡茶样子,“还有,父皇有什么打算没有?”
    “父皇现在躺着,谁知道他是什么打算?”李傃慢吞吞地给李傕倒了杯茶,“至于我的打算,我已经与你说过了,我打算把皇位让给你。”
    “……”李傕把茶杯给推了回去,暴躁地捶了一下旁边的靠垫,“不行!”
    “你不想?”李傃重新把茶杯给放到他手边,“我觉得你比我合适,这些话我们已经聊过了,其实不必再多说。”
    “那你会留在京城吗?”李傕又捶了好几下靠垫,仿佛是把胸中的烦闷全部发泄出去了,才把杯子接过来,“你不会的,你把皇位给我,就会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对我说你在京城会让我难办,为了不让我难办,你打算四处走一走替我看看这大好江山。”
    李傃听着这话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你说得对。”
    李傕闷闷地喝了口茶,半晌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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