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徐嬷嬷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娘子换个样子做,我瞧着那位不会这么穿的。”
“但那料子好看。”江画有些纠结,“那颜色正衬他,我都已经想好了,里面给穿一件黑色的,外头穿这个纱袍,再戴个金冠,腰带呢也换个金的,手里再像上回我们去登山时候看到那个郎君那样拿个扇子,一定走出去让人挪不开眼的!江州的小娘子们看到了一定要迷得晕过去!”
“那现在做了,等天凉了再穿也一样。”徐嬷嬷笑道,“等入秋了,就能像娘子您说的这么打扮。”
“可到了秋天,这料子的样子不就过时了?这显然是夏天穿的料子,秋天穿不伦不类。”江画看了一眼那两匹料子,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想的做,“还是做那两个样子,夏天的料子就应当做夏天的衣服,要是害羞就别到处穿着招摇,反正大街上那些卖瓜果的还有袒露上身什么都不穿的,他一个男人应当不至于那么害羞,夏天还是要凉快为主。等到了秋天,有了新的料子来了,再给他做两身新的。”
徐嬷嬷也看了一眼那两匹料子,心中忽然对李傃有些同情。
过了两日,两件崭新的纱袍就送到了李傃的面前。
徐嬷嬷亲自来送,亲自来传江画的意思。
“娘子说,这两件纱袍您要是觉得有碍观瞻就晚上睡觉穿,不过料子轻薄白天穿一定是凉快的。”她看着李傃已经拿了一件起来在翻看,他脸上神色似乎透露着几分古怪,“娘子还说,之前是弄错了以为是罩衫,问了人才知道是单穿的,吴州这边天热都这么穿,不过您就按照您的习惯来就行。”
李傃拎着衣服的肩膀,透过两层纱,非常清晰地看到站在面前的徐嬷嬷的脸,半晌没说话。
“娘子说,等入秋了有新的料子,用新料子给您做罩衫。”徐嬷嬷把江画要带到的话说完,然后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李傃纠结地放下了衣服,又想了一会儿,道:“娘子的手艺,我很喜欢,等会就穿给娘子看。”?
第118章 纱袍、可还好看么?
这种纱袍李傃是没穿过的。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他没见过别人穿。
在京中时候许多纨绔便喜欢这么穿,天气炎热的夏季,在瓦肆勾栏里面就这么坦坦然招摇。
朝中已经不止一次争论过他们这样穿着算不算有伤风化、有碍观瞻,年年到了夏天便会有这样的争吵,后来便是规定了只要正式场合穿着整齐就可以,私底下要怎么穿都随便。
对于李傃来说,当初他是太子,他是不可能穿这种几乎透明的纱袍,他就是道德礼法的标杆,就算热得汗湿重衫,也得按照服制等级来穿衣,久而久之他便也习惯了。
另一方面,在宫里的确又是不准备这些的。
宫中服制规矩跟着李章走,当初李章不喜欢这种时新花哨的玩意,所以内府从来不会准备这些,除了有那么几年皇后还在的时候点名说要做点新鲜玩意儿,内府就敬上了一些新样式,通常又只是随着先例来,不会更改。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江画会觉得这样子新鲜?
李傃看着这两件纱袍,展开之后在身上比了比,倒是合身得很。
一旁伺候的内侍冯铎笑着说道:“陛下给郎君送的那一箱子衣服里面,还有好几件这种纱袍。奴婢原本想着郎君不喜欢这样子的,就没收拾出来。”
李傃想了一想,倒是也笑了起来,道:“他性子跳脱,便不会被这些外物束缚。不像我。”顿了顿,他一边解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又道,“把京中送来的纱袍找出来我看看,都是什么样子?”
冯铎应了一声,便在旁边的箱子里面找了一会儿,接着就找出了四套纱袍,两件是墨绿,两件是淡紫,用的纱也是精致无双,还非常精巧地用同色的丝线给绣了山川日月星辰的纹路,便多了几分庄重,不似他手中这两件金红牡丹的纱袍那么轻佻了。
只是——显然这两件金红的更合身。
他脱了衣服,又研究了一下这纱袍的穿法,在身上套了,对着镜子看了一看,不由得沉默了。
也不知是要如何自我评价好看或者不好看,看起来便仿佛他穿了别人的衣服一样,哪里都不太对,总觉得奇奇怪怪。
“一般都怎么搭配的?”他顺了一下衣领,又有些不自在地拉了一下袖子,“怎么看起来似乎少了点什么?”
一旁的冯铎捧着腰带发冠等物在旁边站了,道:“奴婢看外面郎君们穿,都是直接束个腰带。”
“这样?”李傃随手拿了旁边一条腰带给自己束上,然后又沉默了下去。
镜子里面的那个自己有点陌生。
似乎和印象中的样子太不一样,这样穿着,好像是他见过的那些浪荡子,成天不做正事,就在花丛中风流醉生梦死。
并且——这种纱袍真的什么也遮不住,他们到底是怎么穿着就能在外面走呢?
他真的好想在这件纱袍里面再加一件里衣,可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他觉得要是真的加了,只怕是要摆上整整一屋子的冰块才能不热晕过去了。
低头看了看下身的裤子和靴子,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冯铎:“感觉鞋子是不是也不对?”
冯铎机智地从箱子里面又捧出了几双木屐来,道:“外头有些是配木屐,有些是直接配的凉鞋,不过郎君之前是不穿凉鞋的,所以没准备……木屐倒是现成。郎君要是想配凉鞋,奴婢等会问问江娘子那边能不能让两个针线上的人过来帮忙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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