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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摸索索地坐起来往窗户外面确认了一眼,她还在吴州,并不是在宫里,刚才是梦。
    窗外天边透着微光,快天亮了。
    赤着脚下床,她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终于有种脱离了梦境的踏实。
    慢慢走到了桌前,她没有点灯,只是摸到了茶壶,然后倒了一杯茶囫囵喝了下去。
    外间守夜的丫鬟听着里面的声音举着灯来到了门口。
    “娘子这么早起来了吗?要再睡一会儿吗?”丫鬟问。
    江画往墙边看了一眼,仔细辨别了一下更漏上的刻度,快五更时分了,难怪已经快有天亮的样子,算着时间,若李傃一早就要出城,这会儿应当已经起身准备出门了吧?
    “我还要躺一会儿,不必进来伺候。”她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事情,只重新走回到床上躺下了。
    外间的丫鬟应了一声,便见门口的灯灭掉,脚步声走远。
    躺在床上,这回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赶紧再睡一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忘掉。
    大概是醒得过于彻底,又或者是因为想得越多便越睡不着,她便这么闭着眼睛一直醒到了天光大亮,初晨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叫她再也躺不下去。
    该起来的时候总是要起来的,该面对的事情总是要面对。
    慢吞吞地起身,再梳妆打扮,随口问了问李傃是不是已经出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她松了口气。
    “吴州城里是有媒婆的吧?找媒婆来。”吃过了早饭之后,她这样对启悟和徐嬷嬷吩咐,“找官媒,要找那种名声好一些的。”
    启悟和徐嬷嬷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徐嬷嬷试探着问:“娘子昨儿说要找个郎君,不是一时兴起啊?”
    “自然不是。”江画认真地看着他们,“我也应该找个郎君了,否则家里没个男人,许多事情还是难办。有个男人好出面,也不怕被人欺负我是个女流。”
    “郎君过几日不就从江州回来了?”启悟忍不住说道,“郎君还留下好些守卫,倒是也不必怕这些。”
    这话简直让江画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那一晚上荒诞的梦,她义正言辞地摇了头,道:“这不行,郎君将来还不是要成亲的,难道我这辈子就靠他了?这不行,也不成体统。”
    启悟和徐嬷嬷又对视了一眼,江画这态度,让他们不得不多想了。
    但江画没什么心思去考虑他们在想什么,只继续道:“去找官媒来就是,我虽然来吴州不太久,但也算是身家丰厚,容貌也不差,找个郎君应当不难的吧?”
    “那等会就让启悟出去请。”徐嬷嬷想了想,便这样开口了——她和启悟想法不同,不管什么情况,她都愿意先听从江画的吩咐,至于之后她是要反悔或者怎样,到时候他们这些奴才来兜着便是了,难道还能被吴州城的什么媒婆之类欺负?
    启悟欲言又止,但看到徐嬷嬷的眼神,便还是应了下来。
    快到晌午时候,启悟便带着吴州城中名气最大的一位赵官媒到宅子里面来了。
    赵官媒看着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进了宅子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各种陈设,一面走便一面暗暗点头,而在见到江画的时候,她脸上便压抑不住地堆上了极为和善的笑容来:这容貌!还有这身家!哪个男人不愿意?没有!
    她若是做成了这一桩婚,将来得多少谢媒礼,简直是让她这媒婆名声更上一层楼!
    “娘子,您想要怎样条件的儿郎?娘子您只管说,这吴州城的好儿郎您想怎么挑怎么挑!”她海口一开,几乎让江画有种自己是皇帝,立刻就能挑选后宫的感觉了。?
    第123章 条件、要懂事,知进退
    江画听着这赵官媒的话温和地笑了笑,还没开口,却让这理应口齿伶俐八面玲珑能言善辩的媒婆一下子把接下来的话给咽了回去,直接没了声,尴尬地在旁边站住了。
    略有些迷惑地看了一眼这媒婆,江画眉头皱了皱,便见这赵官媒站得直了一些,似乎脸上笑容谄媚中带着僵硬,整个人都不太灵光的样子。
    一旁徐嬷嬷和启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倒是了然这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VALUE! 江画的确是温和——在宫里的时候算最温和的主子了,但再怎么温和,她在宫里这几年摄六宫事,除了在李章面前会低头会小心一些,对其他人都是发号施令说一不二,这修炼出来的气场再怎么温和也有限。他们宅子里面刚买进来的丫鬟小子们都是不敢和江画直接说话,到现在虽然放开了一些,但每每江画脸上笑一收,他们便噤若寒蝉不敢吭声。也就是他们这些从宫里跟着出来的老人知道江画脾气好,摸清了性格敢上来说话。这赵官媒虽然是官媒,在吴州城中也是见过了大户人家,但如江画这样在宫里做了这么多年淑妃出来的女人,她必定是第一次见到,被吓得不敢随便说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徐嬷嬷见那赵官媒扭着帕子都开始擦汗了,于是上前来笑着解了围:“娘子,这赵官媒说是吴州城中最有名望的媒人了,据说连州府大人长子的姻缘都是这位赵官媒来说合的呢!”
    “是、是的!”赵官媒感激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徐嬷嬷,捏紧了帕子,鼓起勇气,抬眼看向了江画,心里一边感慨着这位江娘子的美貌,一边又奇怪这位娘子身上怎么这么重的威压,看起来竟然是比吴州城中许多大户人家甚至那些官宦人家都要威严得多,她悄悄地把江画看了又看,琢磨着这江姓有什么大人物,又开始猜测江画到底是什么来历——越想,便越觉得她刚进门时候说的那句话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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