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男鬼话音落下,女鬼的拐杖“砰”地一声,径直砸在他脑门上。
那拐杖异常生猛,竟是硬生生在鬼额头上敲出两个包!
何其看得脑门都疼,不禁怀疑自己。
她刚才说的是劝架的话吧?
台上的你逃我追还在继续,鬼祖母气势汹汹。
“不肖子孙,连你祖母都认不得了!”
“当初你娘身子不好,亏得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还问我是何人?老娘是何人,这下想起来了嘛?”
“哎哟——”
瘦男鬼被拐杖打得抱头鬼蹿。
胖乎乎的男鬼冷哼一声,坐看老婆教训不孝孙子。
至于单身鬼——眼露精光的胖老者,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十分乐呵,甚至笑出了声:“嫂子使劲!这种不孝顺的,活该挨揍!”
台上鬼打鬼,于台下许家人而言就是狂风四起。
带着阴气的冷风吹得许家人瑟瑟发抖。
四周的灯笼也被晃动,发出嘎吱的声响,焚香的味道四处飘散,衬得古朴的许家老宅处处阴冷。
现在可是夏日,许新国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先祖的父母也到了,那么四位先人一起坐下,享用孝敬不就行了?
许新国抱着手臂搓了搓,疑惑地问张玄明:“张道长,怎么先祖不享用供奉了?反而跑到台子一侧。”
闻言,张玄明叹气一声,看向何其。
许新国跟着看过去。
何其:???
都看她干嘛!她全程都听张玄明的,出现意外也不能怪她嘛。
挨打的都成了鬼,肯定打不出事。
不如先解决接下来会遇到的问题。何其看着台上,提醒许新国:“许先生,你家祖宗好像来得有点多,坐不下了。”
许新国完全不知道老祖宗正在挨打,兴奋地问:“是吗?原来是先祖们坐不下了啊!道长,请问一共来了几位先祖?我立马去安排。”
许新国这么一问,许家人的目光顿时都望了过来。
他们心内的惊喜更上一层楼,居然还不止四连召唤?
张玄明道:“一共是七位。”
“七位啊!那不够啊,得快去布置。”
许新国急忙安排人去加桌椅、上供品。
台上,被祖母追得到处跑的瘦男鬼在他老婆身后躲了躲,很快他老婆被拉走,又落入被拐杖追着揍的凄惨之路。
一双纸人则表情迷茫,糊白的纸面上,那大红的唇都因为惊讶张开了些。
何其看着风从纸人的嘴巴中间穿过,小声问张玄明:“那纸人质量行吗?会不会被风吹坏?”
张玄明:……“不必担心,那是请人特制的纸人。”
“那就好。”何其放松地点点头。
圆木台上,瘦男鬼听见声音,灵机一动,冲到何其这边。
他伸长了手,声泪俱下:“救命啊!道长!”
拐杖老祖母脚步一顿,拎起瘦男鬼:“不中用的,丢人丢到道长面前干嘛。”
瘦男鬼幽怨地盯着何其看,指望这位道长能救他一救,也死一死他的心。
他祖父母去世早,而他又记事晚,加上他都去世很多年了,是以完全记不得祖父母的尊容。
但瘦男鬼记得,祖母是个极记恩的人。如果真是他祖母,这道长松口求情,祖母也必然会放过他。
胖女鬼作势又要揍鬼孙子,结果瘦男鬼依然死死地盯着何其。
何其差点以为自己是负心汉。
何其:“前辈,要不算了吧?这大好的日子,您家子孙等着呢。”
那对纸人也急忙道:“是啊是啊,曾祖母,放我们爹一马吧!好多孩子看着呢。”
许家的老祖母闻言,将拐杖往回一收:“看在道长的面子上,那就算了。”还遗憾地叹了口气,“好些年没这么动弹了,可真累人。”
瘦男鬼一声“祖母”卡在喉咙里。
他已经能肯定,这就是自家祖母,但是突然就有点不想认了……
最后良心占据上风,瘦男鬼还是恭恭敬敬地唤道:“祖父祖母,是孙儿无礼了。”
瘦男鬼喊完,发现身周特别地安静。
台上安静,台下也安静。
瘦男鬼看向台下,所有许家晚辈都是一脸的惊讶。
台下,许家人吹了半响的风,结果从纸人先祖口中听到了那番劝言。
许家人傻了。
原来刚刚那阵风,是更老的老祖宗在打祖宗!
瘦男鬼:……
瘦男鬼看向何其,神色悲愤:“道长!现在回去地府还有路吗?”
何其:“不好意思,现在没有。”
许新国很快带着东西回来,重新在圆台上添了三桌三椅。
七位许家先祖附身纸人,受供奉,享香火。
瘦男鬼化绝望为食欲,埋头大干一场,吃像很是豪迈。
余下的按照安排来,一切顺利,直到夜里九点送走许家先祖。
忙完请祖,东西一收,电灯“啪”地打开,霎时灯火通明,现代气息扑面而来,许宅的夜宵大宴开始。
道长们都在里屋,单独一间房用餐,还开了空调。
何其身侧坐着少发师兄,经过这一路,何其知道了人家姓王。
这会儿王师兄活跃起来。
“唉,我有没有看错啊?那位许家先祖附身的纸人,好像额头也肿起来两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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