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羽恩心中一痛,痴痴地喊了声:“嫣儿,我、我……”
他欲言又止,痛苦地在河面浮沉求生。
月嫣扭过头,仰面看着何其:“我如今是河神大人救下的人。”
实则她泪眼模糊,只看得见何其的轮廓。
何其听着刚刚的话,才知道月嫣以前也寻死过。
想来是美人以为被救是新生,哪知道是另一条死路。
何其没说话,只是尾巴一甩,将烦人至极的沙羽恩扫了出去。
到了外边,沙羽恩才知道——冬天的河水是真地好凉!
而且他耽搁太久,体力已经消耗大半,在冷飕飕的河水中感觉手脚都僵住。
一开始还有他的声音,后面便没了。
月嫣原本掉着泪,可看着沙羽恩一点点沉下去,她便直接呆住了。
何其一只手捂住她眼睛:“美人姐姐,你都说自己算我的人了,少看些别人。”
月嫣身子一震,呆了一下,突然扭转过身,一把抱住何其。
她带着哭音喊:“河神大人,我生得不比小侯爷差,你当真带了我走吧。”
何其:……
一种植物!
这可怜大美人不会谁救就爱谁吧?
何其真有点懵了,呆愣愣地看着殷野,然后朝他挤挤眉眼,做出“救命”的口势。
何其在心里也大喊——救命啊!
她只是口头调戏美人,不想美人抑郁罢了。
她这种异世打工人,负不起责的。
没看那么可爱孝顺的干妹妹,她都强塞给别人家,硬要别人家当女儿养嘛。
殷野:……
殷野从河中往船边游,爬上船。
然后直接伸手,把少女从另一个……女人的怀中救出来。
殷野将少女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方,嘶哑着声音开口:“这位姑娘,你冷静些。旁人救了你,就只是救了你。”
“救命之恩,虽恩重如山。但倘若一个人他救了你,刻意图你的回报,你尽力回报,无愧于心即可。
而一个人救你,若盼你好,便如河神一般,决计不是图你如何,与你好不好看更无干系。如此一来,你也莫造成他人困扰。”
虽然殷野口气冷硬得很,但意思何其觉得很恰当。
何其从他身后探头:“是极,是极。姐姐,我同你开玩笑,怕你还想不开,为那种人不值当,真地。”
月嫣很是尴尬,她刚刚心中难受至极,觉得自己实在狠心。
她竟然能眼睁睁看着沙羽恩沉河。
难受之时,河神大人又说了那样一番话,实在叫她触动,便一冲动说了那样的话。
月嫣羡慕地看了殷小侯爷一眼,心中稍有不甘。河神大人看着很喜欢她的脸,若是她早些时候是被河神大人救了……
月嫣擦擦脸,玩笑地开口:“要是殷小侯爷不介意,我做小也可以的。”
殷野脸更黑了。
何其倒看不见殷野的脸,她委婉地拒绝道:“我认为两人之间情爱,当如文卓之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是此类,便不要好了,将就只会痛苦,而且三个和尚没水吃的!”
“三个和尚?”月嫣面露疑惑。卓文君的诗她自然是知道的,可三个和尚却不懂。
何其心中偷笑,开始解释经典。
果然岔开话题才是最安全的!
三人独占画舫。
而岸边上,随着船上的动静被发现,已然乱成一片。不是人乱,是人心乱。
太守池成嘉不停地走来走去:“船怎么会翻?快!快划船去救我儿!”
儿子闹着要上画舫,想着画舫上都是自己人,殷野孤身一人,池成嘉就让人护着儿子上去了。
谁知道就一个人,殷野还能闹出这番动静。
下面的人满脸痛苦:“大人,情况不明,刚刚那翻船绝对是连挂鱼雷,将船炸飞都有可能!届时大人家公子安危更不敢确定。”
现在冲上去,不就是拿兄弟们的人头冲。这人只是被调动来的,并不愿意拿自己的人手去拼命。
另外有人安抚道:“船上的人应该都掉下来了,想来会护住公子的。”
“那你们派些小舟去接人总行了吧?”池成嘉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后面这招倒是好使,小舟出去就拉上来几个人。
可将人拉上来,听到的情况能将人气死。
“你们百多人,看着一个人,叫人跑了?”
“你们还不少人中毒了?”
“对方借口如厕跑了,你们就看着他跑啊?!”池成嘉还没看到儿子,瞪大了眼,痛骂道,“一群酒囊饭袋,连对方怎么跑的都不知道,都是死人吧?”
一人讷讷解释:“姓殷的另有相助。”
“谁的胆子那么大?便是他的身家性命不好,他全家性命要不要?”
池成嘉可不信,画舫上都是信得过的。
“据闻,殷野受了山神之托——”
“山神?你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所以我费劲找来艘画舫。山神还能管到水里去?”
底下人回答得很认真。
“有人见到了一个鱼人,能调动河水。我们怀疑那怕是山神的好友——河神!”
岸上的人听了想打人。
但随即又上来一批人,连带着池成嘉的儿子都上了岸,很多人的反馈居然一样——的确是有奇异鱼人。且不是岸上的人以为的鱼雷炸翻了船,而是鱼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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