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小声通知殷野:“逮住他,他之前还想吃了我!”
殷野听了这话,停马拦住花羽。
花羽背着一个包袱,他认得殷野的脸,一开始并未看到何其,后退一步道:“小、小侯爷,您认得我?”
殷野摇头:“我不认识你。”他托起露出小鸟脑袋的荷包,“她认识你。”
何其好的那只翅膀从荷包里探出来,挥动翅膀,用黄鹂的叫声,念着鸟类的诅咒。
这是唯一不受限的鸟神特权,是指定给这少年的惩罚。
不过方才卢家堡太乱,何其想着殷野的安危,就放弃了找这少年。谁知道现在遇上了,岂能放过他。
只听得鸟鸣声悦耳,随后花羽就捂住自己的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感到喉中一阵疼痛,似乎有无数个破了燎泡。
可明明前一秒,他还能正常说话。
花羽疼得额头直冒汗,心中惊颤,害怕地看向荷包里的黄鹂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何其才不在意,故意叫得更清越好听:“唧唧唧唧~”
——叫你恶意虐鸟,还想要好嗓子,以后就做个哑巴吧!
少年吃黄鹂,可不是简单的宰杀了吃。而是让黄鹂活着承受痛苦,叫得声音极响,才肯给个了断。
何其施完咒,便潇洒地挥挥翅膀,让殷野上马离开,跑远一点。
这回跑出挺远,看到一条河岸弯曲的长河,殷野才停下。
下了马,殷野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荷包。
荷包里只露出一张鸟嘴,何其整个鸟都窝紧了荷包里。
被殷野重新托起,屁股下有了动静,何其才睁开眼,在荷包里站起来,把头探出荷包。
殷野看着醒转过来的小黄鹂,忍不住笑了下:“都睡着了?”
“唧——,不是,颠得我想睡觉。你骑马不困吗?”何其差点又鸟叫。
“骑马要是困,就要从马上掉下去了,会要命的。”
何其想想那画面,人摔下来倒未必,可自己一只小鸟,要是殷野摔了,再砸到,那就真的要鸟命了。
何其一激灵,彻底醒过来。
看看左右,何其目光落在河面,忍着想要鸟叫的冲动,问殷野:“这是到哪了?”
眼下难得不是夜晚,而是一个天蓝蓝的傍晚,有三两朵霞云挂在天边。
长河弯曲,使得河面也弯弯曲曲的,映着天上的蓝,周遭是一丛丛枯黄中夹着绿的河草,好像被水彩涂了烂漫一笔。
“这是弯水河。”殷野报出河水的名字,在河岸边干枯草上坐下。
他又将荷包拉开,小心地把何其捉出来。
何其到了外面,没毛的翅膀有一下的冷。
刚抖一下,就听到一声“别动。”
再抬头,就见殷野把原本垫在荷包里的一段里衣布料抽出来,用来裹她的翅膀。
被捧在手心里,看着少年的脸贴近,何其被陡然放大的俊脸弄得一呆。
这回殷野为了捞她,主动往地上扑了一回,比上回在山林同那许多异族士兵搏杀更为狼狈。
上回殷野可没伤了脸,这回脸上擦红处已经隐隐肿了起来。
可他似乎不觉得痛?都没关注自己。
何其看着他睫羽晃动,眼神似含情,会勾人一样,把一双黑豆子眼挪开,但耳朵似乎还能听到对方轻缓温暖的呼吸声。
离得太近了。
何其“唧唧”一声,抬着翅膀配合动作,心中却是想——真好看。
不愧是需要戴面具的美色。
但是,何其问起来:“殷野,你的面具是丢了吗?”好久不见面具了。
“太显眼。”殷野解释一句,又道,“这回本以为是上门做客的。”
何其:“谁知道又进了狼窝?”
殷野点头,包裹好何其的翅膀,退开身子无奈道:“对,又进了狼窝。”
何其跟他分享自己的发现:“今天这个道士好像跟之前那伙人是一样的,那樽菩萨你应该看到了吧?”
“是一伙的,或许是河辙那边的,听说有一支清正门遗人。”
“清正门是什么?”何其其实还想问,河辙在哪儿。但想想不过是个代词,还显得无知就放下了。
清正门遗人,指的自然就是二十年前先皇时期,国师手下清正门遗留下来的部分人马。
国师亡故,继位的今上不再信那些,清正门散得很快,这么些年唐国国内都没什么动静,反倒是跑到异族那边的一支混得极好,据说是学了些真本事。
殷野简单地把二十年前的事提了一下。
何其听了道:“那我放到二十年前,岂不是要被抓走?”
光是有些奇异的女子都能成为祸端,像何其这种充神仙的,不得被扒皮抽筋。
而且那规矩也怪得很,似乎就是针对一些突出的女子。可那些人,也不妨碍什么啊?
殷野笑道:“你不是神仙?还怕这个?”
“我这不是还在实习嘛!”都跟殷野搭伙好几回了,何其也懒得装“无敌神仙”,反而开口道,“我以后可能会像今天一样,落在普通的动物身上,施展不了多少法力。”
殷野问:“到下一个考核阶段了吗?”
何其点点脑袋。
心说:可不是么,直接从新人本跳进了打不过的高级本,迫使她加速进步,在唐国本来没有多少难度,都要给自己加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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