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韶光心里不由大呼冤枉,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想过徐子渊一次,大哥这回误会大了!
奈何这事儿也不好解释,柳韶光的脸也沉了下去,心里又给徐子渊记了一笔,抿唇道:“我倒没怎么担心前线战事,北疆军素来英勇,想必这回也能像以前那样,战必胜,攻必克,将胡人赶回老家。我就是心里时不时乱上一会儿,就跟贼匪烧粮那晚似的,突然心惊肉跳,委实伤神。”
提到烧粮那晚,柳焕的神情也严肃了不少。仔细盯了柳韶光许久,眉头紧锁,思忖良久方沉吟道:“若是像上次那样,莫不是凉城有变?”
柳韶光也说不清楚,只是叹了口气,“我也不知,不如先做些准备,囤好粮食,还有守城的东西。”
“守城?会不会太严重了。”柳焕眉心的竖痕愈发明显,“这么多年,胡人可从来没打到过凉城门口。再说了,前线战报,胡人都快被侯爷赶回老家了,哪还有机会能打到凉城?”
柳韶光也不好解释说上辈子胡人确实兵临凉城城下了,如今她有了不祥的预感,思来想去,可能还是凉城遇袭的可能性要大一点。毕竟这是上辈子真实发生过的险境,还是提前做些准备才是。
至于胡人还有不有机会打过来?柳韶光又不在前线,不知道最新的战况,暂且先准备着,有备无患,让自己安心一回才好。
柳韶光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柳焕办事同样不喜欢拖延,既然答应了柳韶光要准备好米粮油盐这些东西,便想办法从最近的分号调了一大批货过来。
至于守城那边,柳焕不大懂,犹豫了片刻该去请谁。
柳韶光对这里头的事门儿清,上辈子她可是亲自说动了百姓一起上了城楼迎敌的,守城军如今是谁管事,她一清二楚。
既然已经决定先做好战前准备,柳韶光便让管家去请王骁王参将,这位是永宁侯的心腹,永宁侯不在,留守凉城的兵马,全都由他做主。
有捐粮的事情在,王参将对柳韶光很是客气,听闻柳韶光有请,王参将半点都没推辞,跟着管家后面就来了将军府。
柳韶光也未明说担忧凉城有变之事,只是问王参将,“侯爷正在前线与胡人鏖战,将军坚守大后方,我们也心下安宁。若是城内还缺什么,将军只管开口,但凡是我们柳家商号有的,我和大哥一定想办法为将军送过来!”
王参将心下熨帖,脸上已是笑容满面,拍着胸脯向柳韶光保证,“小公子你就放心吧!莫说有侯爷在,胡人来不了凉城下,便是他们真的来了,以凉城守军的实力,他们也别想踏进凉城一步!”
“不知库房中兵器热油这些可够?”
柳韶光依稀记得,上辈子守城守到最后,城内的油全都没了,柴火也烧得差不多,最缺的是箭,攻城的胡人太多,守军想要守成,箭肯定是少不了的,一轮又一轮地放箭,大批大批的胡人倒下的同时,军器库中的羽箭也已然不够用了。以至于后来,守军只能拿着刀枪迎敌,在胡人还未下登云梯时将他们砍下去。
迎敌的同时还要注意闪躲敌人放的冷箭,伤亡实在不小。
不过羽箭这种兵器,柳家商号也无法大量的买卖。朝廷对铁匠铺看管得很是严格,即便柳家商号想尽办法拿到了开铁铺的资格,能做些刀剑,也大多都有定数,不能想打多少就打多少。
当然,买武器的也不多,顾客大多为各大镖局的镖师,还有权贵富豪人家的护卫,至于士兵衙役?那是兵部按照定数拨下来兵器,怎么可能有商贾插手的份?
柳家能做上这铁器买卖,就已经十分了不得了。
王参将没想到柳韶光会关心军需之事,仔细想了想,才点头笑道:“库房里还有许多弓箭刀枪和盾牌,尽够了。”
柳韶光则道:“武器备多点也无妨,分号那边也有铁匠铺,正好能将那头的东西都调过来。数目虽然不多,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哪个将军会嫌弃武器太多?王参将不由失笑,正想说凉城不会出乱子,柳家商号这回运粮又给战马,很是出了回血,就别再糟蹋家底了。
但一看柳韶光眼中的担忧,王参将便陡然明白过来,小公子这是有些害怕呢。
王参将心下又是一笑,再一回想起柳韶光的年纪,又是心下一软,笑着点头应了:罢了,小公子娇生惯养,富贵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好模样,能一路吃苦来北疆送粮就十分不易了。眼下听到战事又起,心下害怕也在所难免。他要给兵器,自己便收着罢了,全当是安他的心了。
果然,柳韶光见王参将点头,眼神瞬间就亮了不少。王参将看得好笑,觉得小公子还真是少年脾气,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尚带着几分天真,待人以诚,委实讨人喜欢。
柳焕的动作也不慢,没过多久就将东西都备好了。
前线那边捷报频频,胡人彻底被赶回老家。徐子渊一马当先,率五千骑兵将胡人杀了个屁滚尿流,竟然连待了多年的祁云山都不敢再留,仓皇北行,不敢再南下。
北疆军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在徐子渊率兵回营时,将士们自发站在两旁,高举着手中的武器,满目狂热,齐声高吼为徐子渊欢呼,“少将军!少将军!”
永宁侯的眼中也浮现出欣慰的笑意,转而又消失不见,看着面色冷静的徐子渊淡淡点头,猛地伸手坐了个“停”的手势。欢呼声当即一停,永宁侯则高声笑道:“胡人已经被我们赶出了老家,他们的地盘,现在是我们的了!扩了疆土,这是青史留名的大喜事!咱们好好休整一番,回了凉城,再一起好好吃上一顿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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