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心下稍安,这才有心思关心吴怡,“也是,左右我的身份在这里,她敢不孝?我都替你打探清楚了,国子监过两天就放假,柳氏正忙着叫人收拾金紫苑,柳家那个小儿子应该是要住进去的。那院子离后院也不远,到时候你多上点心。”
吴怡沉默了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柳韶光还不知道吴氏姑侄已经开始将主意打到了柳璋头上,不然的话,她说什么都要再给吴怡来上一剑。
不带这么不要脸的!
各家的年礼都送了出去,柳韶光也松了口气,可算是清闲了下来。接下来再要忙的,可能就是大年的宫宴。柳韶光一品诰命在身,自然有资格参加皇后娘娘的宫宴,而且凭永宁侯府的地位以及徐子渊在景元帝心中的分量,柳韶光的座次必然靠前。这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在京中权贵女眷中亮相,自然是马虎不得。
当时的衣服不用说,必然是要穿上诰命服,但妆容首饰这些,可以做的文章多了去了。即便柳韶光对自己的容貌信心,但人嘛,总想让自己做到最好。
是以柳韶光近段时间都在琢磨妆容首饰之事,直到国子监放假,柳韶光才抽出了空去迎柳璋。
有柳璋在,谁都不用担心无聊冷场的事。柳韶光关心他在国子监的情况,柳璋就开始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向柳韶光显摆开来,“姐你是不知道,原本那些同窗是不大瞧得上我,有些缺心眼儿的从我身边走过还特地捂捂鼻子,生怕我身上的铜臭味熏着他了。”
“好大的排场,这是哪家不识相的蠢货?”柳韶光护起犊子来,可不会嘴下留情。
“谁家的我就不说了,大过年的糟心。你就放心吧,我能是那种吃闷亏还不吭声的人吗?”柳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向柳韶光显摆,“你是不知道,那人功课还十分不错,国子监里头都能数得上号,每回放榜,他必在前十。我初来乍到,头一回确实考的不好。被他那么一嫌弃,嘿,我还非得把他拉下来不可了!结果你猜猜,怎么样?”
柳韶光失笑,“瞧你这得意洋洋的样儿,不用猜都知道,他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
“那可不…”柳璋一拍手,“考完最后一场,我正好压在他头上,他第八我第七。你是没瞧见他那脸色,我找根黄瓜往他脸旁一摆,准保他的脸色比黄瓜还绿。”
柳韶光也是一乐,“行啊你,国子监都能考第七,看来明年下场把握不小呀!”
柳璋少年意气尽显,“夫子说了,让我尽管下场试试,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没问题。”
姐弟俩一路说说笑笑进了金紫苑,这下换柳韶光眉眼飞扬了,“瞧瞧,这可都是照你的喜好布置的,还有哪里不喜欢的,我一并给你换了!”
“换什么换呀,姐你可是最清楚我的喜好的人,你布置的院子,我肯定喜欢!”柳璋一眼扫过就喜欢上了,他还有些富家公子的跳脱意气,院子里单独隔出来的一小块演武场很是合他的心意,还立了矮一点的梅花桩。柳璋倒不是想练出什么成果来,纯粹是觉得好玩,乐呵呵地上去走了一小段,高兴地蹦下来向柳韶光道谢,“果然还是姐姐贴心!”
柳韶光顺手拍了拍柳璋的肩膀,又想到若是柳璋开年后就下场,县试的时间同江永怀会试的时间差不多,都在二月份,柳韶光便状似不经意地提醒柳璋,“娘亲来了信,说表哥过完年就要来京城准备会试,也要在侯府住一阵子。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跟着表哥,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吃亏过?”柳璋眨眨眼,还反过来提醒柳韶光,“舅舅舅母让表哥来侯府住,定然是想让姐夫帮忙打听一下主考官的性情喜好,喜欢什么样的人文章。有侯府在,办事确实方便的多。舅舅对我们多有关心,现在表哥进京,我们也要多多费心。凭表哥的本事,金榜题名应当不是梦!”
柳韶光心下唯有叹气,若是江永怀是自己的亲表哥倒也罢了,可是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柳韶光只想好好将他处理好,千万别连累了江家。
另一边,吴氏安排的人也去复命了,将柳韶光和柳璋路上说笑的那些话转述给了吴氏姑侄听。吴氏这回反应可快了,立马抓住重点,“进了国子监都能考第七,少年英才,只要能保住这份聪明,他日金榜题名也不在话下。怡儿,嫁了他,总有一天,你也能诰命加身,风风光光的!”
吴怡眼神一凝,颔首低眉,轻声应了声,“姑母说的是。”
徐子渊这些日子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回来时已经落了一身雪,浑身都是凛冽的寒气,在炭盆旁烤暖了手才挨着柳韶光坐下,握了她的手仔细问今日一切可好。
一旁的柳璋简直大开眼界,气质比寒冬还冷上几分姐夫,他竟然还会笑!不仅会笑,他还会说甜言蜜语哄他姐!
柳璋整个人都恍惚了,莫名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就碎了,随后又是一阵欣慰,单看他姐夫这般狗腿样儿,柳璋就知道他姐在侯府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差。
那他就放心了。
只是,这心放的还是太早了点。
晚膳一呈上来,柳韶光便自发坐在徐子渊身边,徐子渊也十分默契地替她夹菜,又顺手给她盛了碗汤。
柳璋看得啧啧称奇,决定回去后就把这事儿写在信里给家里寄过去,好让爹娘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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