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眼神微动,同样叹了口气,看向吴怡的目光透着几分欣慰,“果然还是你最替老夫人着想。”
“姑母这些年对我百般照顾,我孝顺她,是应该的。”
吴嬷嬷看着贞静柔顺的吴怡,心里也有些遗憾:若不是侯爷突然铁了心地要娶柳氏,单看表小姐,和侯爷真是分外相配。若是表小姐能按照老夫人的想法那样嫁给侯爷,侯府哪有什么婆媳矛盾?以表小姐和老夫人的亲厚,侯爷对老夫人的芥蒂都能慢慢消散不少,侯府也不知要少多少事端。
吴怡明显察觉到了吴嬷嬷看向她的复杂眼神,却恍若未觉,只一脸诚恳地向她提议,“表嫂肚子里怀着的,到底是姑母的亲孙子。嬷嬷若是有空,也分些心神照看几分。姑母最是心软不过的,气话说了出去也收不回来,但心里总归是惦记着的。”
吴嬷嬷恭敬应下,“老奴省得。只是,这事还得表小姐帮忙,若是叫老夫人知晓了,反倒不美。”
“放心吧,我也是盼着姑母和表哥能冰释前嫌重拾母子情的,能帮的上忙的,肯定没有二话!”
观澜苑。
柳韶光近来嗜酸,桌上时刻摆着一碟酸梅,柳韶光没事就往嘴里塞上一颗,想着长洲再过几个月就能来到人世,柳韶光的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喜气,还有心情拿府上丫鬟的事来打趣徐子渊,“现在在府里走一走,那真叫一个赏心悦目。不仔细看都不知道那些个丫鬟在穿衣打扮上有这么多灵巧的心思。怎么,有没有觉得这些日子饱了不少眼福?”
徐子渊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柳韶光在阴阳怪气些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眉头微蹙,“那些丫鬟怎么了?穿衣打扮?府里头的丫鬟冬装不都是一样的?”
柳韶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徐子渊赶忙替她拍背顺气,同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突然乐了。
柳韶光原本已经止住了笑,抬头见徐子渊一脸懵的神情,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掏出手帕擦眼角,嗔了徐子渊一眼,乐不可支,“若是叫那些心怀大志的丫鬟听了你这话,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泪。”
徐子渊终于明白过来柳韶光话里的意思,面容严肃,眉心皱出一个“川”字,微微抬头示意瑞安上前,毫不犹豫地吩咐道:“让护卫好好巡查,有心思浮动的,都赶回去收拾妥当了再来当值!”
瑞安见惯了徐子渊在柳韶光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听到这个吩咐一点都不奇怪,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转身就往外走,正好碰见端着茶进来的秋月。
两人同为各自主子的心腹,也有几分交情在。瑞安对着秋月微微点头就准备离开,秋月倒是笑着招呼了一声,“这是要去哪儿?”
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瑞安随口就说了一句,“最近府里有些不安分的,侯爷让我处理一下。”
秋月怔忡了一瞬,在瑞安看过来的时候又露出了惯常的笑容,低低感叹了一声,“侯爷待夫人可真好。”
“那是自然!”提到这个话题,瑞安自然有话说,“我伺候了侯爷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侯爷对谁这么上心过!所以说,侯爷和夫人,那就是天定的缘分!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一个个的长得一般还想得挺美,真以为自己随便装扮一下侯爷就能看上她们了?”
秋月今天打扮得很是素净,听了这话也是一笑,“这不有你去戳穿她们的美梦吗?赶紧去吧!”
瑞安匆匆走了,没过多久,府中护卫就开始巡查府里那些个打扮出格的丫鬟。因为是护卫出手,其他人长的就算是个猪脑子都明白了侯爷十分不喜这套。即便有人嘀咕几句这会不会是夫人的主意,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擦掉了脂粉,不敢再动其他心思。
秋月则端着茶进屋,低着头屏息凝神走近柳韶光和徐子渊,飞快抬头看了柳韶光一眼,似乎有所避讳,脚下往徐子渊那边挪了挪,上茶时也离徐子渊稍微近些。
柳韶光伸手拿了茶杯,就听徐子渊轻声道:“吴氏族长已经在京城住了几天,你有孕在身,我想让他带着吴…表妹回老家。”
这两人凑一块儿,柳韶光现在金贵得很,就算徐子渊觉得柳韶光再给吴怡一剑也无所谓,但怀孕本就伤身,又容易反胃,到时候血腥味让她干呕得吃不下东西怎么办?还在娘胎里的长洲吓着了又如何是好?
纵然上辈子当过十几年的爹,但现在,徐子渊对还未出世的长洲,又恢复了初为人父的无措又紧张的状态,生怕他哪里出问题,最后又累得柳韶光受罪。
柳韶光这次反而不着急了,听了徐子渊的提议,柳韶光略微思索片刻,张嘴拒绝了,“就让她在侯府继续住着吧,这个年纪让她跟着族长回老家,旁人又该骂我容不得人了。左右不过一副嫁妆的事,侯府养了她这么多年,现在送回去,反倒要落下一个薄情的名声。那之前养她哪几年岂不是白费了?”
徐子渊满眼都是不赞同,“那些名声,哪有你和长洲重要?”
柳韶光心下一暖,嘴角不自觉上扬,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她留下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安分点还能有个好前程,若是不安分,要收拾她的办法也多了去了。我身边那么多伺候的人,还有你手底下的护卫,莫非还怕了她不成?”
徐子渊抓着柳韶光的放进自己的掌心,还要再劝,手心却被柳韶光暗中按了几下。徐子渊登时一愣,而后改口道:“都依你,不过你平时出门可要小心,若是我不在,一定要多叫几个人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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