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眼瞅着他敲字的速度越来越快,眉宇之间甚至带着一股忽视不得的怒意,决定抢在他发怒之前先开口。
“我们确定是在这……”
“艹他妈的!”
沈年一怵,眨了两下眼睛,委屈巴巴。
“你怎么……怎么突然骂人呢?”
声音软的就像在人心口挠痒痒似的。
林慕白指尖一顿,偏着脑袋思索了半晌自己刚刚脱口而出了什么脏话,值得这小姑娘瞪着这么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艹!”
想不起来了。
“没骂你!”语气依旧很凶,“就是这里,前面一百米,走走就……”
“叮铃叮铃”一阵铃声乱响,信息扎堆卷来,林慕白只瞥了一眼,这下脸彻底成了黑色,干脆,字也不敲了,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开口就非常的社会气。
“谁他妈让你拦着了!”
“屁大点事就报警,派出所是你家还是你管那里面的人叫爸啊!”
“需要我点一排蜡烛恭喜你终于喜当孙子吗?”
“……”
那阵势,感觉下一秒就要带把刀冲锋陷阵了,刻不容缓。
对方的声音被盖在了林慕白盛气凌人的怒气之下,沈年没听太明白,但总归是抓住了几个有用的字眼。
什么“过去了”“带着家伙”“小心”之类的。
沈年刚纳闷什么东西过去了,一旁的林家傅率先出了声,声音之中甚至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兴奋感。
“姐姐。”他说,“我们被包围了。”
沈年偏过视线往窗外看,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七八个瘦的跟麻杆似的小伙,个个爆炸头紧身裤,外加死亡荧光粉外套,红橙黄绿……凑了个七彩祥云。
沈年没听错,他们的确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将这辆泥巴糊住全身的出租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年一时慌神,有种自己在拍警匪片的错觉。
而下一秒,扮演着“老大”角色的林慕白已经下了车,绕过车身三步走到右侧车门处,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嘭”的一声,从车窗闪过一抹绿,人已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车门被一把拉开。
林慕白抬着眼皮看过来,那双独特的桃花眼锋芒尖锐,又狠又厉。
“你们两个,下车!”
沈年还想说点什么,林家傅非常利索,一声吼的滚下了车。
沈年紧跟其后,一脚刚落地,“七彩祥云”已经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打算偷袭。
林慕白这人,延续了沈年眼里“狂徒”的角色身份,动起手来干脆利落,快准且狠。
“祥云”跟下饺子似的,“砰砰砰”接连飞了好几个。
但毕竟是七对一,林慕白想要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似乎也是不可能。
林家傅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沈年双脚就跟黏在地上似的半晌没动。
就这么跑了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地道?
沈年犹豫的朝林慕白看过去,正好不偏不倚撞上他转过来的视线。
少年嘴角染了血,下巴处贴着的两张创可贴不翼而飞,几道新的抓伤覆在了旧伤上面,被这刺眼的太阳光一照,实属惨不忍睹。
“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少年语气非常不善,凶的沈年话到嘴边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我……”沈年结巴,“可是你……”
“走!”
一个“走”字,被他喊破了音。
当头落下,没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沈年心一狠,转身小跑进了巷子口。
林慕白解决这七个麻杆饺子不算难事,只是他还得护着白明阳这破车,动起手来有考虑,要多费些时间。
车比人重要,车要是亡了,白明阳估计得跟自己拼命。
半刻后,“七彩祥云”落了单,六个趴在地上嗷嗷直叫,只剩一个□□的,抖着腿还在跟林慕白胶着。
“诶?”
就在这时,有一个很软的声音从巷子口突然响起。
林慕白闻着声音回过头来,就看到前一秒跑进巷子的小姑娘后一秒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根非常粗的棍子。
大约是她也没想到这几个麻杆这么不中用,吃惊的眨了眨眼睛。
林慕白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这是……帮他打架来了?
可这走路的姿势,怎么跟喝了二两白酒似的?
沈年抱着一根粗棍子,棍子太长,有点绊到脚,跑的磕磕碰碰,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看的林慕白心一抽。
他冲着她喊:“站那,别过来!”
沈年跟没听见似的脚步没停,一路喘着跑到林慕白跟前,递上怀里的粗木棍。
“我来给你送……啊——”
“艹!”
抖着腿的黄麻杆不知是不是被那粗木棍给吓破了胆,不知哪来的勇气,趁着林慕白分神片刻,拎着拳头就上了。
这次,偷袭成功。
他的拳头擦着林慕白下颚而过,突如其来的力使得林慕白不受控的往后仰,偏偏沈年还举着棍子站在他后面。
迎头被自己手里端着的木棍敲了个措手不及,痛的半晌都没发出声来。
黄麻杆见自己得逞,欣喜了半秒。
可仅仅是半秒,半秒后,林慕白一个过肩摔将人一只胳膊给彻底摔脱臼了,“啊啊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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