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明诺没想到的是, 在她圈死的那道牢笼里, 沈年再没有出现过。
就好像,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而林尧, 从来就不缺儿子养。
白明诺到底是高估了林慕白在林尧心里的位置, 她拼死抓着的那条线林尧可能根本就不想要,她的筹码, 也威胁不到任何一个人。
除了林慕白。
林慕白自从当着白明诺的面删除沈年联系方式后, 他便像无牵无挂似的退出了所有社交平台, 除非电话轰炸,除非冲到他学校抓人,否则别想再见到他面。
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林慕白本身就是这样。
一切尘埃落定, 回归正轨。
等到白明诺终于自导自演完这场闹剧, 收回触角,不再随时随地监视林慕白的时候, 已经过了这年酷暑。
在听不到蝉鸣的窗外,终于飘起了雪花。
白明诺不吵了不闹了,当真正静下来的时候,林慕白才后知后觉,他时常绷着的那条弦被剪的七零八碎, 落了满地的渣。
他教室图书馆基本两点一线, 像个幽灵, 总在飘, 终归落回不到实线上。
同室友,他起的最早,到的最晚,一度几乎与室友碰不到面,没给自己预留半点时间去空想。
只有这样,才能控制自己再买那趟车票。
再将“沈年”二字时刻记挂着。
学校门口有家便利店,占据着有利的地形条件,生意却总是不太好,成群结队的学生从门口过,却很少有人到里面来。
平时冷冷清清的,见不到半个客人进来。
突然哪日来客人了,老板乍一懵神,也没笑的出来。
来人个子略高,进门的时候仿佛头顶到了门框,还弯了弯腰。像是表演什么变脸术似的,硬生生的挤了一抹笑容出来。
笑的既好看又怪异。
不熟悉的,也许会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就算了,人还挺温和,没什么距离感。
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挺好接触。
熟悉的,只觉得这笑还不如不笑,瘆的慌。
“老板,炸酱面。”林慕白进了屋,找了个位子坐了。
半刻后,老板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帮你热了一下,慢用。”
林慕白:“谢谢。”
身上带着的戾气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任何棱角,半点都无往日影子的林慕白。
他将自己折合的非常彻底。
也不管蜷起的角会不会刺痛自己。
一碗面,索然无味,咽在喉咙,不知是不是这面的问题,发苦,苦的让人想落泪。
林慕白心想,生意不好总归也有不好的原因吧。
“两位,请。”
老板的声音再度在门口响起,出乎意料的今日客人还算多。
陈昱在忙着点餐,徐雅晴挑了个窗户位置,刚一转身,莫名一顿,用手肘碰了碰陈昱。
“怎么了?”陈昱问。
“那个,是林慕白吗?”
陈昱顺着徐雅晴指的方向看过去,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弓着腰,坐姿随意,抓着筷子的一只手半天都没动,乍一看,不像个活人,倒像是一尊雕塑。只是雕刻之人大概是个高手,一时有点分不清真假罢了。
不知他在想什么想的这么深入,唯独……光这么看着,陈昱总觉得这个人在这一刻就连头发丝都透露着落寞。
一时,竟让人不想再去打扰。
“林慕白!”
陈昱还没来得及阻止,徐雅晴已经先出了声。
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惊扰了林慕白,他抬着眼看过来,一双浅色深邃的眸,毫无预兆的这么撞过来。不知怎么的,“佟”的一声像是扔下了一颗炸弹,徐雅晴莫名的停了脚步,再没有往前。
半晌后,她才转过身拉陈昱。
陈昱一怔,咧嘴笑了笑,才出声--
“好巧,在这碰着了。”
“嗯。”
冷淡的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冰渣子。
猝不及防的那点恐惧感慢慢散去,徐雅晴才后知后觉的自问,她为什么要怕这个人?
没理由呀是不是?
于是徐雅晴两手叉着腰,摆了一副盛气凌人的女王形象,大步往前走了两步,停在林慕白身侧。
她略微弯了弯腰,眯着眼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林慕白抬头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似乎是懒得跟她张口说话似的。
徐雅晴没管他乐不乐意,直接问:“你是不是出轨了?”
林慕白依旧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抓着筷子的那只手莫名一紧。
倒是陈昱,连忙捂住了徐雅晴的嘴,笑着解释:“那个什么,你别生气,她就这样,性子直。”
“我就哪样?”徐雅晴推开陈昱,“那不然,怎么会跟年年分手?年年有多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分的那么突然,一点藕断丝连都没有,以我们年年的性格,只能是他出轨了!”
下结论下的快狠,就是不太准。
徐雅晴不依不饶的破口大骂:“你说你出轨就出轨,就当年年瞎了眼!怎么还倒打一耙先删人家联系方式,你知不知道她哭的有多伤心!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林慕白!”
陈昱倒吸气:“你快别说了!”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你包庇他干什么?”徐雅晴转身瞪着陈昱,“还是说,你们男人都一个样,你也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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