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冻了手。”他有些无奈。
柔止笑眯眯地看着他,很快方才的心事便被望见他的喜悦所取代,她说:“哥哥,你怎么过来啦?”
文琢光“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过来与华伯父说些政事,看时间想着你也该起来了,便过来同你吃早饭。”
柔止前些时日遇见父亲的同僚光禄寺卿过来过,二人似乎商议了过年的时候接待外宾之事,柔止便说:“是云国要来人了么?”
文琢光点了点头,说:“云国与我朝交好,他们虽然是边陲小国,但是盛产铁矿,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过来一下。”
云朝是“皇帝的穷亲戚”,每年都是要定期过来打秋风的。不过豊朝皇帝也不傻,云国年年过来都能得到不少茶叶布匹、珠宝奇珍,可他们却也要献上铁矿,算是两边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柔止便想到前几天听见那位光禄寺卿似乎带些调侃的话语——云国的第一美人云颐公主,已然到了成婚年纪,这番来豊朝,便是有意招个驸马。
柔止想到这件事,便巴巴地看着他:“我还听说云国的公主也要来,是奔着哥哥你来的。”
文琢光笑了笑,说:“他们也不是第一年有这个念头,可豊朝的太子妃又怎能是他国人。”
见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柔止心中稍稍安定。
很快,红袖便将今日的早饭呈了上来,因着文琢光在,早饭便额外的丰富些,各式各样的点心琳琅满目摆了一桌。柔止一连吃了三个自己最喜欢的枣泥红酥卷,倒还是同小时候一样爱吃甜食。
文琢光看着她用饭这么香,不由想到了她幼时的一些事情。
因着他一贯所受的教导是“食不过三”,一样东西再是喜欢,也不会吃得太多,所以用膳一直是很克制的。柔止却是被宠着长大的,与他不同,先前偶尔到清辉院中与他一起吃早饭,往往是就只吃甜食,其中最爱的一道便是荷花酥。
文琢光见她吃得脸颊鼓鼓得像小松鼠,从来都不拘着她,还每天都给她买荷花酥吃,如此过了三天,小姑娘便彻底把这样点心吃得腻歪了,从此再也不碰。
他还以为她长大了,早就改掉了这个坏习惯,如今瞧着倒是没什么不同。
柔止浑然不知自己被他盯着,等要去夹第四个枣泥红酥卷的时候,方才发觉他看着自己,便忍痛,把最后一个卷给夹到了他的碗里。
文琢光:“……”
柔止很是热切殷勤地看着他:“哥哥,你也想吃么?你吃吧。”
文琢光被她小大人的语气逗笑了,只说:“张嘴?”
柔止:“啊?”
文琢光便把刚才被夹进自己碗中的那块红酥卷塞到她嘴里。柔止糕点都还没咽下去呢,便见文琢光起身,显然是要离开了。
他这段时日似乎真的是忙着公务,很少来看她,柔止不由有些舍不得,费劲地把东西咽下去,又眼巴巴地看着他:“哥哥,你这么快又要走啦?”
文琢光步伐一顿,回过身来,便见少女满眼不舍地瞧着自己。他安慰说:“我还没有带你逛过京城,等你们书院放假了,我便抽空陪你玩。”
柔止“嗯”了一声,神情却还是有些失落。
文琢光不知道怎么的,对着她便总是格外的不忍,方才走出柔止的小院儿,便想见她失落的神情。
……昔日他不告而别离开宣宁府的时候,小姑娘比现在还要难过,甚至还跑出去他的院子里等他等了大半宿。
文琢光忽然回头。
柔止见他去而复返,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哥哥?”
文琢光指着她檐下的那一排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挂说:“你要哪个,我给你摘。”
柔止笑起来,只说:“我要最大的。我想自己摘。”
可惜她自己够不着。
红袖在一旁迟疑着提议:“奴婢去搬个矮凳来给姑娘可好?”
结果等她拿了个小板凳回来的时候,便见柔止叫文琢光抱着,伸出手去,兴致勃勃地折了根最大的冰挂,她高兴极了,还举着冰挂给文琢光看:“里头还冻了一片枯叶呢!”
文琢光望着她的眼神满是纵容的笑意:“一会儿早些把手炉用上,别冻着了。”
红袖:“……”
方才你还训她被惯坏了,被谁惯坏你心里能不能有点数?
……
今日是柔止在年前最后一天上学,因着才见过文琢光的缘故,她到了学中,面上也仍然挂着轻松的笑意。
然而姑娘们今天看起来情绪却有些低落。
柔止道:“这是怎么了?”
她一落座,乐安便凑了过来,与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不是说云国今年过年又要来朝贡么?他们国家虽然是个小国,但是不论男女,都是要外出劳作的,所以作风便十分开放。前些年云国来的时候,年年都要邀请我们豊朝的男女同他们比赛。”
柔止道:“比什么?”
乐安垮了脸:“……马球。”
也不怪众人这样不开心。豊朝的贵族女子虽然有一定的行为自由,也有不少人会骑马,可是如马球这般的危险碰撞运动,却是没有几个姑娘会专门去学。前几年还好些,京城连个像样的女子学院都没有,这种比赛自然只有男子参加,可今年,国子监里的翔鸾书院重建,这比赛再不派人出站,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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