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柔止却说:“我不会觉得辛苦。”
云颐笑着摇摇头,忽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凑过去,到柔止耳边,说:“那若是他以后欺负你了,你就叫人来跟我讲,我一定帮你出气。”
柔止笑着应了,不意忽地觉得面颊上一软,是云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柔止捂着脸,几乎惊呆了。
云颐看她这样呆呆的,只是觉得愈发可爱,心说原来她的脸不只是瞧着软,亲起来更软。
旋即,她便接到了一股几乎冷得出了实意的目光。
文琢光面色冷得吓人,一把将云颐跟前的柔止拽了回来,他声音低低,隐含怒意:“云颐公主何必这样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云颐自然不怕他,只是懒洋洋地背对着柔止,挥手道别:“好了,我走了,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柔止用力地“嗯”了一声。
这两人偏偏都没有理会兀自发怒的太子殿下。
文琢光:“……”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被柔止忽略。心里那种酸涩的情绪又蔓延起来,他垂着眼,握着柔止的手也愈发用力。
柔止轻轻哼哼两声,回头委屈巴巴地瞧着他:“哥哥,疼。”
文琢光这才撒手。
可这一幕,却依旧落入了不少人眼中。皇帝这会儿瞧着,俨然将文琢光与华柔止代入了昔日的自己与许青筠,叹息着,似是失落。
孙贵妃最近则正为文琢光的婚事烦心,自从先前她试图将自家的娘家侄女硬塞给文琢光,最后反而闹了出乌龙之后,她就沉寂了不少,也不敢太过于明显地算计太子,而今见着文琢光与华柔止亲密,也一副若有所觉的模样。
燕王则心道:如此瞧着,别说那个跃跃欲试的王脩之了,你连个女子都醋成这般,换了个男的来拉着你家小姑娘,你还不得拔剑砍人。
……
文琢光送了柔止到华府门前。
她下马将缰绳交给了门房,便对他道:“哥哥,那我就进去啦。”
文琢光盯着她,半晌终于没忍住问:“……云颐同你说了什么?”
柔止一怔,旋即笑道:“云颐公主说,倘或以后我的夫君欺负了我,必须要同她说,她帮我出气。”
文琢光若有所思,瞧着她笑靥,只是说:“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的心上人,才不会欺负我。”柔止扬眉。
“……”文琢光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觉得她竟然如此笃定地自己会有心上人。
他心绪纷乱,柔止却也注意到了,旋即,她忽地旋身过去,凑到他跟前,她愈发清艳的眉眼笑意盈盈:“哥哥你不高兴么?”
文琢光淡淡道:“没有。”
柔止心中有些想笑,她以前懵懂,不知道文琢光对自己的不同,这会儿便有些有恃无恐,忽地又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
“那就是因为云颐公主亲了我,哥哥不高兴了。”她如此说。
文琢光一手捉住了少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满眼无奈:“别闹了。”
柔止逗完了他,方才心满意足地打算进门,想了想又回头问:“哥哥,我明日便又要上学了。哥哥若是空闲,可否来接我呢?”
少女满眼期盼,眼中好似装满整条银河。
文琢光在自己没有回过神的瞬间,便点头应允。
她便笑着进门去了,脚步很是欢快,连一贯规规矩矩的裙摆都飘扬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翌日,翔鸾书院与国子监开学。
少女们经过一个年节的休养生息,彼此见着了,便都是友善地打着招呼。
可今日,书院中却少了个人——
那是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宁家的掌上明珠,宁秋露。
从小年夜那日的丑闻之后,宁家便对外宣称宁秋露染病,去庄子上修养……既如此,那如今在九皇子文琢熙宫中那位据说十分受宠的美人,自然不能是宁家姑娘。
她如今已然是整个宁家的弃子,也是京城中的笑柄了。
虽然平日宁秋露的清高作风惹得许多姑娘们不喜,可到底同窗一场,如今见她的座位空空的,总归叫人唏嘘。
连本来与她坐得很近的余燕景都下意识远离了那个位置。
旁人试探着去问她宁秋露的事情,余燕景只是嫌恶地皱起眉头:“那等伤风败俗之人,可别来同我提。我还要嫁人呢!”
柔止见着了,没忍住,同余燕雪道:“你这姐姐,可真是……”
真是见风使舵。
余燕雪淡淡笑了笑,只是说:“柔止,世道本是如此,若为得势,自然千万人拥挤着捧她,若是一朝零落成泥,却也有许多人上赶着踏一脚。”
所以她向来藏拙,不敢露出半点锋芒。毕竟女子在这个世上,原也比男子多些艰难了。
可宁秋露走了,却又有一人入学,她甫一入内,便叫众人惊讶——
赫然是高阳公主。
高阳入学之事,没有告知任何人,因而她施施然坐下来的时候,余燕景便自顾自地凑上去,问:“公主,你今日为什么过来了?”
高阳道:“自然是来读书。”
余燕景向来自恃自己是高阳的表姐,如今高阳过来,她便愈发神气了,抬了抬下巴,颐指气使地对着坐在高阳身后的柔止与余燕雪道:“你们两个,把座位往后挪一下,给公主腾出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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