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高雅?
柔止笑容僵硬,说:“也许吧。”
这头她心思浮动,那头正在议论太子妃人选的几个少女忽地便对视一眼。
有人坐到了华柔止身边的空位处,笑着同她套近乎说:“华姑娘昨日休息,去何处玩耍了?”
柔止:去找你们想嫁的太子了。
她说:“昨天在家休息,怎么了?”
那少女她并不熟,隐约知道是先前很爱同宁秋露那些人玩的其中一人。宁秋露如今叫一顶轿子抬去做了九皇子的侧妃,而这些她私底下的好姐妹却没有什么同情之意,还经常拿宁秋露的事迹出来嘲笑。
对方见柔止冷淡,倒也不介意,只是还笑吟吟地说下次休沐可以一起上街出玩耍之类的话。
柔止猜到了她的意思,虽然心下有些不舒服,可是既然文琢光说过叫她放心,她自然也相信对方能够处理好这些人。
……而且,昨天在文琢光处那一通胡闹,礼部拿去的画像只怕都被泼花了。
于是面对着突然凑上来套近乎的几人,柔止都悉数用三两句客气的寒暄打发了去。
可她的这番姿态,却惹了有人不悦。
“也不是什么正经公主,”有人便远远地扬声说,“太子殿下不过是感念她家先前的收留之恩,所以平日里多些帮扶罢了,不会有人成天叫太子殿下‘哥哥’,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柔止一怔,回过头去看。
文佩紫看了一眼,提醒柔止道:“那是孙贵妃娘家的侄女,先头被宁秋露迷晕了的那位就是她庶妹。”
昔日小年夜宫宴,孙贵妃有意把自己的侄女给送入东宫,于是特地备好了美人与床榻,偏偏半路被余燕雪截胡,把孙贵妃准备的人给迷晕了,自己躺到了床上。
哪知道最后上榻的也不是太子,而是九皇子!
孙贵妃气了个半死。她原就想把自家庶出的侄女给放到东宫做个良娣,最好连太子妃也是孙家人……
而如今柔止眼前这大言不惭的,就是那位太子妃预备役,孙慧芜。
孙慧芜这人,怎么说呢……走的是孙家一贯的路线。
照着抄。
孙家其实是靠孙贵妃发家,而孙贵妃有个广为人知的身份,便是先皇后的侍女。先皇后名“青筠”,说来也巧,孙贵妃本名“绿竹”。
太子幼年时便极为聪慧,得到过太傅太师们的夸赞,同样,文琢熙四岁的时候,孙贵妃便授意底下人给他造势,说他聪慧更胜当年的太子除此之外,太子镇守边关,打过胜仗,文琢熙便也被并不尚书刘燚带着去平叛……自然,这里托的种种,但凡是知道一些内情的,都不会太过于当真。
而这位孙姑娘就更有趣了。
她着素衣,带玉簪,容貌楚楚,站在华柔止的对面,乍一看,就像个黯淡些的影子。
众人都纷纷传谣说太子喜欢女子身着素淡,所以孙慧芜足足几年没有穿过艳色。柔止则因为在学中,一贯是往低调了打扮的,如今瞧着穿着,二人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在华柔止来京之前,孙慧芜一直被宁秋露死死地压着一头,严格意义上来讲,孙慧芜学的不是华柔止,而是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宁秋露。
如今好不容易把宁秋露给赶走了,她才要松一口气,却又发觉了自己成为太子妃路上的另一劲敌华柔止。
是以孙慧芜神情凝重,精神昂扬似斗鸡,看着华柔止,轻嗤道:“你看我做什么?”
柔止缓缓地眨了眨眼。
就如同男子对女男女之事乃是无师自通,女子争风吃醋的本事也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就算她一直软绵绵的像个小包子,这会儿,她也十分诚恳地讽刺了回去:“孙姐姐这般优秀,那太子殿下一定很喜欢你罢?一定天天接你进东宫罢?太子妃之位一定非你莫属罢?”
孙慧芜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听得出来华柔止在嘲讽自己,可她的修养甚至都还没有昔日的宁秋露来得高,这会儿面上便不可抑止地出现了一抹微微的扭曲。
她恨恨地转过了头,不再说话。
乐安“啧”了一声,在边上拱火:“她怎么不说了呀?我还第一次见柔止这样怼人,还没看够呢!”
“县主,你仔细些,”边上余燕雪笑着劝说,“一会儿又同她争起来,程公子知道了又要唠叨你了。”
乐安想想也是这个理,便懒得搭理孙慧芜,而是去问柔止:“都这个地步了,你同太子殿下不订婚是不是说不过去呀?——唉,我同燕雪都有着落了,太子殿下怎么这般温温吞吞。”
柔止却很是信赖他:“他做事情一贯仔细,想来会等到万事俱备再提。”
……
柔止放学后,便一如既往地钻进自家的马车。
可是马车却停了一会儿没动。
柔止掀了帘子看出去,便见红袖拦在两人跟前,面色不善。那两个内监模样的人见了她,便堆起笑容说:“这便是华姑娘了罢?姑娘的这婢女不懂事,拦着我们,不叫我们见姑娘呢。”
柔止轻声叫红袖回来,方才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贵妃娘娘今儿得空,”那两人笑着说,“叫奴才们来请华姑娘去蒹葭宫做客,还请姑娘赏脸移步。”
柔止心下惊讶,可仔细一想,倒也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