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丧门的破老头!几名随从又要拍桌子大骂。
凤萧连忙伸手一挡,言辞耿耿道:“烦请大夫给开最好的药,钱我们有的是,当家的命却是最金贵!我这条命是当家的所救,你若是存心治不好,就别怪我豁出去为难你。”
英姐又惧又嫌恶地凝了当家男人一眼,抬起头来看凤萧:“二当家说到哪里去了,大哥的命要治,你年纪轻轻的也不能浪费。”
那目光潋滟,瞳孔里倒映出的只他一人。
当家的不动声色咳了咳嗓子,一丝阴光从眼中悄然拂过。
凤萧迅速捕捉,连忙扯了个借口去后院躲避。
鸾枝从侧门穿出,隔着院内春花绿树,只见一道人影与自己对面而过,莫名有些恍惚,只觉场景相熟,问春画:“那人是谁,从前怎么不见这个伙计?”
春画红着脸儿:“那是他们的二当家,长得可帅气,可惜了眉眼一道疤。脾性也太冷漠,是女人都不斜眼多看……二奶奶可是认识他?”
嘻嘻的笑。
鸾枝就知道是那个人,然而现在不是从前,她可没有兴趣:“既是土匪,我又哪里认识。”
一边说,一边走。撩开帘子,便见着凳子上翘着腿儿的英姐,今日不穿那日的黑衣束腰,却着了一身艳红的裤裙,妖妖娆娆的,勾得一屋子的伙计都把眼神儿把她身上瞄。
鸾枝不讨厌这个女人,对她笑了笑:“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英姐也不讨厌鸾枝,伸手点了点她的肚子,很轻,笑笑道:“原来这是你家的铺子呐~,真有钱,当日真是便宜了你。这么快怀上了。恭喜。”
痴痴多看两眼鸾枝隆起的少腹,眼神些许羡慕。
鸾枝不由低头抚了抚:“还要谢谢你呢。过完年才怀上的。”
意味深长的话,当事人都听得懂。
顺势瞥了眼英姐身旁的土匪头子,见那土匪头子也在瞄自己,眼光精光可怖……天呀,真真庆幸当日没有被她抓上山去。
转身对掌柜的吩咐道:“拿最好的药,都算在二爷的账上。”
掌柜的应是。
英姐却又怕鸾枝多呆,莫名地怕二当家的出来遇见,便道:“开了药就好,你有事去忙吧。”
鸾枝正有此意,便笑笑告辞。
扶着腰儿盈盈碎步,几步走到了马车边。
凤萧从里间出来,随口问道:“方才是和谁说话,声音有些耳熟?”
☆、第65章 凤求凰(下)
英姐含糊其辞:“就是上回那个女人。”
见过的女人多了,她也没说是哪个上回,凤萧却独独想起那个旷野里最终未曾谋面的吃烟女人。
凤萧不由抬起头看。
那门外少妇着一袭藕荷色宽腰春衫儿,扎一绾桃心髻,走路的时候喜欢把手腕儿搭在一起。像她,常年揽盆洗衣,日久天长养成的动作……然而她却不似这般丰盈……哦,是怀孕了。
她怎么这样快就怀孕?莫名心跳加速,有点纠痛。
“小桃红……”几个箭步走上前,想要出去拦住她。
扑通!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只见当家的往地上一栽,不省人事,连忙冲回去搀扶。
英姐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说不出是个甚么感觉,却已经大意估摸出这两人必定不寻常。
小桃红……
鸾枝好似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待一回头,却只见那门前空空、光影灰蒙,便以为是幻觉,让老程打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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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庄的生意却与药铺天壤之别,稀稀寥寥的没有几个人。在柜台上挑了几块布,让伙计拿去包了,准备回家给小东西们做衣裳。
一路踩着青砖地板往后院厅堂走,几树玉兰花香,一缕清风拂面,些许惴惴,些许悄喜,猜他看到自己来,会是个甚么模样;又思量一开口要先说什么好,会不会很尴尬。
门口两个台阶,花坛边放一把红木凳子,一个穿鹅黄少妇正腆着肚子端端而坐,一手抚着腰儿,一手提拎着剪刀。圆圆的脸庞,长相是白净贤淑的,却愠恼地龇着牙:“杀千刀的魏五,他今日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鸾枝认出来,是小翠,便上前道:“这一对作死的主仆,非得把他们两个分开不可。”捂着帕子笑。
小翠看到鸾枝来,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站起来:“呀,二奶奶怎么也来了?…可不就是,我们女人怀孕辛苦着,他们不管不顾地逍遥着,将来孩子生下来,平白还得叫他一声‘爹’,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孩子打怀上后就听着他的呼噜睡觉,他这一日不回来,我就被整晚闹腾得我翻来覆去,当真折磨人。”手抚着肚子气闷闷。
鸾枝宽抚道:“我来就是给你带个话呢。老太太早上都说了,‘让小翠放宽心,今天他魏五子要是还闹腾,老太太我非让人把丫绑了抬回去!’”
学着老太太的口气,惟妙惟肖。眼神儿却往厅堂里瞥,因见那侧座上端端而坐的两个素衣公子,长发依然高束,俨然还是男子装扮,不由有些放心。
把小翠逗笑起来:“还是老太太厉害!革命革命,革他头的命,看回去不掐断他两只大耳朵!”自己说着,也觉得挺凶残,心情瞬间痛快了。
嘶——
厅堂里魏五听到了,腿脚便有些发抖,他是知道这些女人有多残暴的,既然说绑就一定会绑,当初成亲的时候,可不是就把自己五花大绑地抬回去?少爷有老太太罩着不怕,自己不被小翠掐死也得打个半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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