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王行之常在树下练剑的青松。
同样的。
秋露浓也曾在这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这里终年大雪,
秋露浓第一次来时骂骂咧咧。
说玄天宗怎么给祁知矣分了这样一个鬼地方。
王行之在旁边,侧头,笑笑不语。
他如兄长一般,注视着神情复杂又不敢多说的祁知矣。
和看哪都不顺眼的秋露浓。
蓬莱山脉上的天气,几乎是随机播放。
秋露浓曾经和他们开玩笑。
要是一觉醒来,这里变成春天就好了。
直到三个人里死了两,也没能见到这一幕。
秋露浓坐在那株时隔几百年未见的青松旁。
很仔细的回想。
那时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喜欢往这跑。
虽然经常吐槽,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
可王行之总会来这个角落,躲避门派和家族的烦心事。
他会晴天在雪地上支起一个小炉。
掏出从淮南带过来的茶,用青松融化的露水,煮茶给祁知矣和她喝。
如果是雪天,他会在门口挂一盏很远也能见到的灯。
房间里燃起熊熊篝火。
他一边看书,一边频频望向风雪肆虐的窗外。
虽然方圆十里都空无一人,但那个屋子里总是温暖的。
谁会想到,过了几百年,终年冰雪会自己无端消散。
可还是一如既往的荒芜清冷。
“可都这样了,哪还有可能变回之前的样子呢?”
秋露浓歪头,盯着那株枯树,平静到几乎面无表情。
她掏出玉瓶看了又看,轻轻笑了下,随手扔进怀里。
然后御剑飞往天空。
祁知矣静静地坐在蓬莱仙脉最高处的阁间,面色淡漠,玄天宗和世间万物一起在他脚下流动着。
... ...
傍晚时分,是上山后的人流高峰期。
弟子们走在大道上,三两成聚。
在见到秋露浓后,和同门间的话题不自觉的移到了她身上。
“那是入门大会上的,那位秦师妹吗?”
“是她。之前授师大会上,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被逐出师门了。”
“我听师弟说,他们上大课时,也没见过秦师妹。”
...
“听说她是凡间贱民出身,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常事......”
男弟子语气不屑,又忍不住侧目,往少女脸上打量。
“快看!”
周围突然爆发惊呼。
弟子一顿,也跟着周围人一起抬头。
半空中,盘旋着一只偌大的银羽赤尾白虎。
“那是太上带领祁家,在开辟秘境时驯服的高阶灵兽!”
“我之前也从长辈那听说过,没想到就这样养在了玄天宗。”
“我入门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尊上把他放出来。”
“估计是重要的门派事宜吧,能调动这灵兽的也只有长老和尊上了。”
弟子沉思,目光跟随着那灵兽而移动。
那灵兽羽翼所留下的阴影不断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一圈又一圈。
越来越近。
然后落、落下了。
落下了?
它落在了唯一一个没有抬头看它的人面前。
秋露浓在路上走的好好的。
突然一个灵兽从天而降,堵在了她面前。
“别挡路啊?”少女指了指旁边,一脸不耐烦。
放肆!
秦珑珑怎么敢这样说话!
弟子们隐隐有了怒气。
又暗自有些惊恐和幸灾乐祸。
这灵兽极为凶恶,好事人,只会在长老这种实力的人面前认怂。
银羽赤尾白虎将尾巴伸在耳后,歪着头挠痒。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一半眼帘,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量起秋露浓。
十七围在它旁边,看了看,很嫌弃。
【好丑啊!我比它好看多了!】
秋露浓:... ...
【祁知矣的灵兽哪能和你比。】
【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剑灵。】
许是观察够了。
银羽赤尾白虎的鼻子呼出一阵粗气,在无数惊恐的目光下,站了起来。
慢悠悠的走到秋露浓面前,从嘴中吐出个储物戒指。
然后完成任务似的飞走了。
这一刻,几乎所有弟子都石化了。
他们很努力的,试图理解眼前的场景。
秋露浓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起储物戒。
里面堆成小山的玉瓶。
秋露浓:“... ...”
这是让她多去浇水的意思吗?
... ...
由普通弟子升级为特聘“园丁”,秋露浓一如既往,我行我素。
视玄天宗规矩为无物。
直到被大师兄余子骞逮住了。
身为玄天宗弟子标兵,被祁知矣唯一收入门下的老实人。
余子骞看秋露浓的眼神,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他从一开始见面时,对秋露浓的赏识说起。
苦口婆心,循循教导。
只希望秋露浓遵守门规。
并且隐晦的表示,如果遇到困难,不管什么需求都尽管和他提。
秋露浓顿时有了一种错觉。
自己是家境贫苦、成绩优异的特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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