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的。”
羽衣刀淡淡的说。
“是谁?”
秋露浓压低了声音,呼吸急促。
羽衣刀认真的看着她,然后缓慢摇了摇头。
他不能回答,或者说,他不想回答。
总之,乌鸦般的青年只是用那双执拗又干净的眼眸望向她,眉目纤细,那里面什么也没有,秋露浓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和羽衣刀对视,简直像是在一面镜子前自怜自叹。
没有人能看透羽衣刀。
就好似所有想杀他的人,都无法在死前渗透羽衣刀的招数。
因为,羽衣刀的世界里什么也没有。
连羽衣刀这个人,都让人怀疑,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行动的。
秋露浓忽然觉得没劲。
羽衣刀一贯懒得说谎。
可也没人能从他嘴里打听出他不想说的。
顶着一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杀气。
即便青年举止礼貌,面无表情,周围弟子还是敬畏的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他们根本不敢看青年的脸。
到门口的这一条路上,秋露浓心烦意乱,忍不住把所有重生后接触过的人,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可还是想不出来,那个幕后使者究竟是谁。
方才和和羽衣刀的对视,让她大受震撼。
几百年过去了,而羽衣刀和以前没有丝毫变化。
时间在他身上宛若失去了效果。
秋露浓默默的打量起青年,长长的墨发柔顺垂下,肌肤白如象牙。脸上每一根线条都锐利而干脆。
羽衣刀此人。
成名之时比所有人都要年幼。
从十六岁第一次拿下当时萧家二把手的人头,走到修罗道的幕前。
到之后闭关的两百多年里,他一直是佛修中最引以为傲的名剑。
羽衣刀就像一个精密运转的仪器。
高效,稳定,毫不拖泥带水。
他没有别的爱好,也没有物欲,任何身外之物在他眼里都是一样。
相传,羽衣刀是如今佛修里,最符合“苦行僧”概念的弟子了。
他独自生活。
没有任何侍女随从,一个人修炼、杀人、入睡。
有一个玩笑是,羽衣刀生活中最常见的色彩便是他人的血了。
她当初是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走在羽衣刀身边,秋露浓有些许恍惚。
她和羽衣刀可谓不打不相识。
羽衣刀想杀她。
可又打不过有系统加持的秋露浓。
那是羽衣刀职业生涯中唯一的败笔。
刚穿过来的那几年间,仗着自己有一个系统,秋露浓很是横行霸道。
就差路过哪就插个旗子,写上“这是老子的地盘”。
修真界视她为离经叛道的邪魔妖道,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
后来,她入淮南,游汴梁 ,投三山,和王行之比试了三次,在涿郡认识了沉默寡言的的少年祁知矣,还是纨绔世子爷的简行斐。
这个世间,慢慢在她眼中呈现出另一种绚烂的色彩。
不再是那一个冰冷冷的、由宗法维系的社会,等级分明。
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可是.....
她明明记得,从一开始她就是不是一个人的啊。
是谁?
究竟是谁曾长久的待在她身边,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一想到这,她的头就疼得宛若要裂开。
“怎么了?”
羽衣刀转身,望向那个突然驻足的少女。
少女回头,目光投向了来时的方向。
一片模糊的色彩中,祁知矣坐在那,俯览众生,像个冰冷的被摆在那的雕像。
让人心生敬畏,却又如此的遥远和孤寂。
真是不对劲 ,竟然会对祁知矣这种人心生怜悯。
秋露浓揉了揉太阳穴,垂眸。
“没什么。”
... ...
玄天宗,临南镇。
小镇上热闹繁华,透着一股市井的生活气。
他们是最平凡的老百姓。
无论修真界中发生怎样的震动,都与他们无关。
“这样吗?这些天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
女人端起茶杯。
碧绿的茶水在杯中荡漾。
现在正是凡间最温暖的时候。
春意盎然,街边挤满了商贩和寻常百姓,修士御剑从头顶飞过。
说书人脸上堆着笑,带了个小马扎,在茶馆前坐下。
这美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镇上,随手便是一袋灵石,说想知道最近玄天宗发生了哪些大事。
“是啊。今日又要审问那弟子了,今早我看其他门派的人都来了。”
说书人说,“才入门不久,名字好像是叫秦、秦什么来着?”
“姓秦么?”女人笑了笑。
她一身素白的长裳,背脊挺直,即便坐在简陋的茶馆前,也仪态万分,好似倾国的美人。
美丽到一定程度,是会让人心生畏惧的。
周围人的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因此,他们也没发现,美人身上不合常理的地方。
明明清明祭已过,她手边却放了一壶酒。
是常用来祭拜用的。
“按我说,姑娘应该不是玄天宗的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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