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柠连忙挣脱开顾清翊,迅速将他推开——
顾清翊猝不及防后退三步,心沉入谷底:“不要胡闹,我抱你回去是为了你脚踝着想,并未借此占你便宜——“
“唔。”
沈雪柠推开他后,躲避不及,闷哼一声,箭矢没入她前胸,穿进肉里。
娇瘦的人儿便如断线风筝,倏地软软倒下去。
大氅铺在地上,沈雪柠摔在石头铺就的地面上,嘴角溢出一丝极细的血线。
“沈雪柠!”
顾清翊惊喊了声,抱她入怀,深吸口气,看着她前胸穿进肉里的淡绿箭矢,微眯眼睛,抬起头,阴鸷如狼般的眸子,黑沉沉看了眼正前方跳入小巷子,步步而来的熔。
熔嘶了声,蹙眉道:“失手了。顾清翊,你真是个废物,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还要她为你挡箭,你还在她生辰上举办祭祀,唉,小美人啊,为什么要替他挡剑,不值得嗳!”
话罢。
蒙面的熔,邪冷一笑,抽出腰间三尺长的软剑,如人间帝王般狂妄且霸道的气势,阔步而来,就在他飞身扑来,要与顾清翊缠斗时——
沉云野带了小队精兵来了,大喊:“王爷,你先走!我拖住这狗贼!”
顾清翊抱起轻如羽毛的沈雪柠,看着她胸口汩汩冒出的鲜血,窒了一息,急急顺着小巷子离开。
约莫走了三百米,拐弯处躺着个只穿肚兜的清凉女子,赤.裸的身上吻痕遍体,地上洒落着撕碎的裙子,那女子瞧见顾清翊连忙打起精神,却在看见他怀里的沈雪柠时,愣了好几瞬,有些不知所措。
不远处,路口有意无意徘徊的十几个‘百姓’,也愣了下。
顾清翊眸色微紧,扫了眼四周。
怀中的沈雪柠脸上出现异常的酡红,双颊绯红,脸烫的不行,俏脸上迅速冒出细细的热汗,整个人蜷缩着微微颤栗,杏眸睁开,像是一汪清澈动人的水,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像是疼的,她轻咛了声:“疼……”
“我知道,我知道你疼。”
顾清翊想安慰却无词,叹口气,本打算送她回府,可眼下…那箭矢像有毒,必须就近找个医馆看看。
“沉云野,抓住那个女人。”顾清翊大喊了声。
赤.裸的女子一听,立刻起身就要跑。
沉云野额前冷汗涔涔。
他从未亲眼见过乱党之首,素有小江南皇帝之称的熔,熔只是这个实力恐怖的男人的简称,至于他本名叫什么,无人得知,眼下,他仅仅一人一剑,便毫不留情地杀了六十人精兵。
刀刀见血封喉,毫无怜悯。
他蒙着面,露着一双清亮眸子,似乎年龄并不大,却如此杀伐果断,刀尖不断淌着血。
熔轻笑了声,嗓音轻快:“今日,就饶了你,不杀你。总有天,我会取了你家侯爷的首级。”
他笑声如小溪山泉般明朗无害,却让沉云野头皮发麻。
这,蒙面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是怎样的一个人?
熔转身,踏云踩风般轻功快的出神入化,跳上墙桓,隐秘地跑了。
沉云野松口气,瞥见正要逃的赤.裸女人,以及前面数十名闻声而逃的‘百姓’,大喝:“抓住他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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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之中。
顾清翊在柜台前按下一锭黄金:“医师出来!看看她。”
正在摇摇椅上打瞌睡的女医师连忙惊醒,望着金子眼睛都绿了,大喜过望道:“好好好!贵人里面请!”
顾清翊将沈雪柠放在病榻上。
女子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是惨白的吓人,她一身白裙,鲜血染红上半身,刺目无比。
女医师立刻拔出沈雪柠后背的箭矢,以小银针戳掉上面淡绿色的药汁,鼻尖咻了咻,放入水盆中,不乐观道:“这箭矢上涂的是,江南媚药,一种可服用但刺入肉中也能发作的烈性春|药,会迷失人心智。”
顾清翊道:“可有解药?”
“江南媚药本身就是害人所用,无解。要么熬过去,要么就交合…可此药极其烈,熬过去的人根本没几个,若男子硬熬过去会伤其行房事的能力,若是女子,则会伤她小腹,恐日后不孕。”
女医师为沈雪柠止血、上药包扎,叹息道,“所幸是袖箭,伤的不深,养个把月便能恢复。这媚毒,就…棘手了。公子可回家放一盆冷水,让她泡着,让她保持点理智,尝试着熬过去。”
下刻。
女医师话未说完,顾清翊便抱着紧闭双眼、煎熬无比的沈雪柠飞身离开,匆匆回到府邸。
听雨阁很多下人正在清理打斗后的痕迹。
“倒一桶冷水。”顾清翊不容置喙地高声命令。
“是!”青玉不敢多问,连忙带着白桑去做。
不会儿,屋中倒满一桶冷水。
寒冬腊月,冻得渗人,这水更是彻骨凉,青玉添水时都冻的咬牙。
顾清翊关上门,指尖迟疑了下,脱去她的大氅、外裙,只剩下一层薄如纸张的里衣,他将她放入冷水中。
燥热无比、小腹蹿火的沈雪柠,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如至冰窖,将半昏迷的她刺激得猛然睁开眼,杏眸中尽是惶恐。
霍地从水中站起身。
顾清翊大掌按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按进寒冰般的冷水里:“你中了江南烈性媚药,唯有此法,才可让你恢复理智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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