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就这么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淡然地笑着,一双看人的眼睛里透着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人的强大气场:“用人数来威胁,难道这就是堂堂第一大公会的作风?”
“梨子,加入咱们对你一点坏处都没有呀,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呢!”尽管龙炎警告过她让她别说话,可飞雪还是忍不住红着眼睛极力劝说,“我们有战力、有药剂、有稀有材料,还有各种你在风云天下见都没见过的宝贝,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呀!”
“那有自由么?”
“什么?!”飞雪蓦地一怔,身子没忍住往后晃了晃,要不是有椅背撑着,刚才她的小动作恐怕会被龙炎察觉到。
“你看,你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夏梨看着飞雪的脸由涨红变得铁青,最后迅速化为苍白。
“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夏梨觉得这场饭局的意义已经达到了,飞雪始终还是那个飞雪,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有任何改变。于是哗啦一下站起身,连带着身下的椅子往后退了小半米,在精致的地毯上发出浅浅的摩擦声。
“等等梨子!”飞雪慌忙叫住她,然后往龙炎那边看了看,低声说道,“让我再跟她单独聊聊吧。”
“恩,”龙炎沉着眸子,从喉咙里不耐烦地滚出一个字来。
即便遭遇这种完全不对等的态度,夏梨却看到飞雪眼中立刻扬起一片欢喜,后者几步小跑上来,把她拉到了包间外的小花园里。
夏梨拨开飞雪牵着自己的手,冷冰冰道:“你还想聊什么?”
飞雪心虚地往包间内看了看,确认通往花园的玻璃门被她紧紧关上后,这才凑近到她身边低声说着:“梨子,龙哥他也是被逼无奈才这样的。”
夏梨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你应该听说了我们公会新上任的副会长吧?”大概是没时间听夏梨不紧不慢的回答,飞雪自顾自地说着,“泊湖西岸,他以前是烈焰会长手下一名打杂的员工,后来不知怎的慢慢就讨到了会长的欢心,最后居然直接挤掉了龙哥。”
对于龙炎被泊湖西岸挤掉这事,看上去飞雪挺震惊。
也是,烈焰会长的妻子因病早逝,膝下没留下任何孩子,而放眼整个龙家后代,又偏偏只有龙炎一人。
放眼古今中外,家族产业继承给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概率远远大于交给一个外人的概率,所以关于龙炎是龙氏集团的继承人这一点,几乎是所有人默认的既定事实。
但就是这么一个本不可撼动的事实,居然在烈焰会长撤掉龙炎职位,转而把泊湖西岸提拔上来后彻底粉碎!
“所以梨子你明白吗,龙哥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飞雪扑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夏梨,企图从她那儿博得一丝理解。
“他危险,关我什么事?”然而夏梨只冷冷反问。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一个冷血无情还毫无作为的男人如此上心,是金钱吗?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
可是这一切又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一味地讨好对方,一味地忍耐对方,将生活中的一切都绕着对方转,她们就能获得这些了吗?
“飞雪,”夏梨在心中轻叹口气,神情稍微变得平和。
“所以你是答应了对吗?!”本来听到夏梨说“关她什么事”,飞雪内心蓦地一沉,但是下一刻忽然见她不再冷着脸,于是不等夏梨把话说完,原本灰暗的眼睛一下子亮起光来,“我就知道的梨子!你一定会替我着想的!”
刚开口的话就这么被飞雪急着打断,夏梨蹙了蹙眉,默默地注视着眼前人。
无数复杂情绪在她眼里波动、流转。
飞雪,你还不明白吗?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一味地依附于男人,不管这个男人在你眼里有多优秀,你也绝不能失去自我。
然而这句话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现在看来,她俩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沟通的可能性了。
一条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从此横隔在她们二人之间。
“飞雪,我们俩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抱着最后一丝挽回的希望而应邀前来这场饭局的夏梨,此时只想给这场友情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梨子你说什么?”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飞雪惊愕地睁着眼睛,“梨子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啊?我说龙哥他现在地位不保,现在他身边急需你这样的人才来壮大实力,不然烈焰会长很可能真的把他赶出龙家!”
“把龙炎赶出龙家,然后你想要的一切就都没有了?”夏梨挑了挑眉头,语气重归于冷淡。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旦所有的可能性都失去,绝不吝惜于用大白话直接戳穿对方。
“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飞雪被她的话这么一激,顿时瞪着大了双眼,“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别人不理解我就算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因为说话有些急,她的胸口比之前更加急促地一起一伏。
然而面对飞雪的激动和反驳,夏梨依然面不改色:“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何时说过一个‘不’字?现在我只想过我的独木桥,你又有什么资格拦我?”
“有什么资格?哈哈哈!”飞雪气笑了,“夏梨,就凭我一次又一次地主动联系你,包括今天拉下脸来请你来这个饭局,就说明我还把你当做我最好的闺蜜!我煞费苦心地做这么多,难道不都是为了你好?!是你自己顽固不灵,不懂我的好意!现在怎么好意思翻脸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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