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贝尔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半晌,才仿佛下定莫大的决心似的突然睁开了眼,眼神锐利如刀。然后她缓缓抬起了手,念起了咒语。
安娜王后急得要命,不知该如何是好,耳中却传来了依莎清冽如泉的声音:“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就在屋顶上看着你们呢。”这才略略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
鲁比则是一直注意着安贝尔的动作。然后她突然面色大变,安贝尔竟然想……
她想要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甚至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怎么回事?鲁比焦急万分,这种法力上压倒性的被迫屈服,她曾经在两年多前有过一次,那是她最惨痛的回忆。
是依莎,她来了!她怎么来得这么快,又坏了自己的好事!鲁比恨恨地想着。
再说亨利国王,他全然不知道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犹自沉浸在即将多出九百年寿命的巨大幸福里。
然而安贝尔施法结束,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奥罗拉公主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亨利国王却是一下子老了许多许多,看着像是个九十岁的老头子!
他头发花白,背部佝偻,脸上满是皱纹,眼神浑浊,一开口发出的声音苍老沙哑得不像话。
亨利国王他老了,彻彻底底得老了!
他又惊又怒,声嘶力竭地朝安贝尔吼道:“你怎么搞的?”
安贝尔朝着他微微一笑,温柔地、一脸无辜地说道:“对不起,陛下,我刚刚施法的时候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弄错了寿命转移的方向。”
亨利国王差点没能站稳:“你说啥?”这都能搞错!
安贝尔继续保持微笑,温柔地、一脸无辜地解释道:“我说,陛下,我施法的时候弄错了寿命转移的方向,没有把奥罗拉公主十分之九的生命给您。而是把您十分之九的生命转移给了公主呢。”
“所以,现在的您只剩下十年活头了。而公主的寿命则是有一千零六十七年。”多了一点点零头呢。
亨利国王如遭雷劈:“什么?只剩十年?你怎么能这样!你快重新施一次法,把我的寿命拿回来!”
安贝尔仍是温柔地、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是陛下,我怕我施法的时候又手抖了呢。”
亨利国王咬牙切齿地道:“罢,我也信不过你。你等着,过会我再跟你算账。鲁比,你来!”
想来想去,他最信任的还是鲁比,浑浊的双眼满是希冀地望向她,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鲁比的脸上满是幻灭的神情,不忍直视亨利国王现在的模样,痛苦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亨利国王:“……”
你们这群女人,平时一个个地说多么爱我,最后却都把我给抛弃!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这个男人好受伤!
“哈哈哈。”一直在屋顶上看好戏的依莎爆笑出声,跳了下来,朝着安娜王后点了点头,又拥抱了下奥罗拉公主:“亲爱的,怕不怕?”
奥罗拉公主奶声奶气地说道:“不怕!我早知道母亲来了,有母亲和母后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鲁比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依莎,你早知道?”
依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想算计我,你还差得远呢。”
说话间,安娜王后已经吹响了手中的长笛,早就候在殿外的亲卫军破门而入,把亨利国王的骑士团全部制服。
亨利国王喃喃道:“原来他们都没事。你们……你们都在骗我,你们是故意的!”
然后他似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陷入了疯癫状态,不停地念叨着、喊着、吼着:“安娜,依莎,你们害得我好苦啊!”
“安贝尔,你背叛了我,把我害得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鲁比,你是不是对我也早就有二心。所以在配制药水的时候没有尽力?你这个肤浅的女人,说好永远爱我的,怎么能看到我老了就不理我了?你快施法,只要把你的寿命转移给我,让我变回年轻的模样,你肯定就又会爱上我了啊!”
“奥罗拉,我是你的父王,是你最亲的人啊。你快帮我,你不能不管我!”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如出一辙的静默不语。
安贝尔心里默念:你一直都在骗我,而我今天才骗了你第一回 !
鲁比心里默念:你当我跟安贝尔那么傻呢,为了让你变年轻不惜让自己变老?
我从来都是慷他人之慨的!而且我已经见过你现在又老又丑的样子,牢牢记住了,就算你重新变得年轻俊美。
但是我一想到你老了之后的模样,我就对你半点都提不起兴趣来了啊。
奥罗拉心里默念:说是父王,从出生到现在,我见过你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而且,你忘了刚才还想取走我九百年生命的事吗?现在跟我打感情牌,你配吗?
安娜王后依莎心里默念:这都是他应得的,他活该!
良久,依莎才打破了沉默,问安娜王后:“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指了指瘫软在地的亨利国王。
安娜王后说道:“他无情无义,想要置我于死地,还想对奥罗拉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实在不配做父亲,行径如同禽兽。但是他是禽兽,我们却不是。”
“所以,我不打算杀他,就按照父王之前的处置方式,把他送回那座高塔,让他在那里度过剩下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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