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摇摇头,皱着眉头看向她,“沐瑶,你这般不好,倘若传出去你这话也是冒犯天颜的,宫中那些不长眼的传言才消散没几日,别又起风波,你父皇的后妃,原就是我这个皇后的该约束的,方才让你出头便已经是母妃的错了。”
“母后!儿臣不在乎,清者自清,儿臣的品行,您知道,父皇知道就可以了。这是我的长乐殿,在我的长乐宫言行不当,合该我管,您可千万别自责,儿臣已经长大了,这些小事信手拈来。”苍沐瑶将脑袋斜靠在周皇后的肩膀上,合上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空隙,暖烛下,一派和谐。
气氛正好,周皇后又叹了口气,“你啊!罢了,你这些日子的成长母妃看在眼里,但是有一事,你同母妃交了心说,柳大人的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苍沐瑶不是很想提这个,但是作为周皇后这样关心的来问她,她又不好敷衍,目光遥遥放到了窗外,“母妃,儿臣从前不懂,以为父皇既给了儿臣这样的选择,便是什么人都可以欢喜的,早前同父皇置气,同您置气,就是想岔了,我是大业的长公主,在选择自己中意的人之前,我还要为了大业朝廷着想,这些日子在弘文馆学习,儿臣从讲师那里学到了不少道理,我生活在宫墙内,便有自己的职责,正如母后您作为皇后娘娘,要端庄大度,海纳百川,儿臣自然也是一样的,柳大人再好,可不是儿臣的良人,儿臣便只能放开手,祝他幸福。”
周皇后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傻孩子,我是国母,天下人的眼睛都看着呢,但你只是个公主,咱们为父为母最大的心愿便是儿女安好,你若是喜欢,圣人自会有主张,前些日子他便于我说了,也不是没有办法既不违背圣祖的教训,又让你们终成眷属,只是柳大人可能会受些委屈,但那都是权宜之计,你自可放心。”
苍沐瑶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赶紧捂住小嘴,深吸一口气,再装不下去这深情款款的模样,她父皇说了什么?!她都把圣祖搬出来了,还要成全她,这该是怎么样的父爱哦!她受不起,“不,母后,万万不可,圣祖已经入梦来训,儿臣万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将大业的气数置若罔闻!”
“傻孩子,圣人都说可以两全其美,你又何必再委屈了自己,这样罢,我先去探探你父皇的口风,你莫要觉得麻烦了我们,你可是大业最尊贵的长公主,这些都是你该拥有的。”周皇后边说边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往外去。
苍沐瑶心里着急啊,父皇母后的一片好心,奈何她是真的不想嫁人,谁能想到自己为了掩盖自己没心没肺的谎言,愣是砸了自己的脚。
“母后,您别去,别呀,儿臣已经下定了决心……”苍沐瑶提起裙摆便往外追,才走了两步路,远处又一明黄色的身影大步靠近。
“下定了什么决心呀?朕到皇后宫里走了个空,说是在你这,便也过来了。”业元帝心情不错,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皇后迎上去,见了礼便道,“臣妾正与沐瑶说柳大人的事儿呢,果然如圣人所料,公主殿下放不下,又顾全大局忍着不开口,方才那眼神看着臣妾真真的心疼,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都捧去公主面前。”
业元帝面色不改,视线扫往苍沐瑶,“果真如此?沐瑶有心了,父皇很欣慰,但是父皇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置不好,也妄为这天下之主,你放心吧,方才柳少卿便前来与朕告罪,朕一问,这柳升桓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情种,如今相思入骨,食不知味,把柳少卿急的三魂去了六魄,只要朕肯下旨赐婚,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别说是让他入赘皇家,就是让刘不言辞官也未尝不可!”
苍沐瑶真是想死了,她搞不懂这个柳升桓到底是怎么回事,上辈子对自己明明没有这般的执着,娶回家不过是一个摆设,难道说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便已经算好了自己将来会做的事情?可是也不对,要对付太子谁说只有她这一个突破口,柳家哪里缺她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
“这可是大好事,这下沐瑶便不用这样郁郁寡欢了,既然如此不若早些下了旨,也好让柳家准备起来,柳升桓这身子也要养好了才能成婚,不然那成什么样子了?”周皇后惊喜的接到,瞧这模样比苍沐瑶要开心得多。
业元帝见周皇后对沐瑶的事情上心,心底下的满意便又多了几分,拉过她的手,又拉上了苍沐瑶,“唉,一转眼沐瑶也成大姑娘了,这些年皇后对你便如同亲娘一般,你成了婚也要记得孝顺她啊!”
苍沐瑶嘴唇抿起,非常的尴尬,这吞了苍蝇一样表情终于让乐见其成的业元帝和周皇后奇怪起来,“怎么了?沐瑶这莫不是乐傻了?”
苍沐瑶抬起眼睛,直直的对上了周皇后担忧的眼神,她忽而灵光一闪,当机立断的跪了下去,“父皇!儿臣不能答应!”她一开口泪水便顺着眼眶哗啦落了下来,那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甘,揉合在一起竟复杂的令人看不懂。
业元帝皱眉,“这是怎么了?为何?”
周皇后也好奇,伸手想拉她起来,可苍沐瑶将手倏地就抽了回去。
“父皇,儿臣知晓自己与柳大人并非良配,几日前已经答应了皇兄,愿意下嫁镇远侯府大公子沈煜,不日镇远侯府便会来求父皇的指婚,只是这些日子儿臣准备中元节的事宜,一时竟忘了告诉母后,请父皇饶恕儿臣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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