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师兄闻声过来,他见鬼一般又惊又俱地看了宁蕴一眼,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余人面面相觑,宁蕴流汗黄豆:“我又闯祸了?”
“哎呦……怎么看路的你?!”
“师妹对不起,出大事了我先走……”
“就走了?我要告诉我爹!”
一个娇美的少女气哼哼地揉着肩膀走进来,扬起下巴问:“哪个是宁蕴?”
宁蕴上前一步:“师姐好。”
“就是你呀,”少女愤恨地瞪着她,“乾明师叔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私生女?”
“我什么……”宁蕴眨眨眼睛,“没错,正是在下——那你可知道我娘是哪位?”
“哼!就你那歪风邪气的做派,你娘定然如他们所言不是正道人士!”
“有道理,只是一般魔修也搞不定剑尊吧?”
“说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女魔尊,用了下三滥的伎俩,我师叔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居然被、被……!”
少女银牙紧咬,气得浑身发抖。
宁蕴转头看看小伙伴们的脸色,顿时明白了:“现在外头都是这么传的?”
“嗯嗯!还有人说阿宁你是魔胎呢,好可怕!还说要连乾明剑尊也一起审查,我就听不懂了。”
“你个大嘴巴!说了别拿这些事去烦阿宁,你就是这样守口如瓶的?”
“妹妹是我看着长大的,那些人却宁可听信子虚乌有的谗言,也不听我一句解释……”
“听说剑尊性格孤僻,此番频频与你接触还闹得人尽皆知,是福是祸真不好说,你可千万要小心。”
“阿巴阿巴……”
宁蕴摆摆手:“有劳大伙费心了。爹多不压身,我是无所谓。”
至于乾明剑尊,如果因为这点捕风捉影就被牵连,那也枉做剑尊这许多年了。
“厚颜无耻!你等着,我叫我爹来!”少女一个跺脚跑了出去。
立刻,外面传来她的痛呼:“哎哟!怎么看路……又是你?!”
“师妹对不起对不起……出大事了我得赶紧……”
“你你你——今天我非要叫我爹来不可!”
守阁弟子跟少女草草恕罪完了,回到房内时神色不减仓皇,一同进来的除了他师兄,还有十好几位藏宝阁的工作人员。
小小的人字房瞬间挤满了人,而且仍然不断有人赶过来。
每一个看到罗盘卦象的守阁人员都大惊失色,对待宁蕴等人也不似先前爱答不理,而是如天塌了一般诚惶诚恐。
“这件……宝物,需要阁主才能定夺。”
宁蕴不解:“抽到了不就是我的吗?”
“按理是这样……”那人汗如雨下,如丧考妣,“只是这件实在是……”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直说?”
众人死一般沉默半晌,终于有一个声音失魂落魄道:“是,是……天贶!”
宁蕴等人七脸懵逼。
“我看过的宝物图鉴也不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样东西?”宁大伯奇道,“就算是镇宗之宝也会登记造册。”
“天贶……不是一件东西……”那人僵硬地转头看向窗外,“是……”
“阁主!”
“阁主来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踏进房内,先前的少女一脸委屈地跟在他身后。
宁大伯带头行礼:“拜见阁主。”
孩子们有样学样。
藏宝阁阁主摆手免礼时倒还颇有威势,待看清罗盘,表情瞬间裂开。
他愣神好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天贶。”他洪钟大吕般的声音透出沧桑,也如那位弟子一般望向窗外,那里空无一物,唯有云雾之后群山绰约的轮廓。
“天贶是一座山,一座……灵山。”
“灵山?”怜梦最先反应过来,“有灵脉的那种?”
“对。”
凤飞绯抢着问:“有多大?”
阁主痛心疾首地扶额,一脸的“怎么说呢……”。
廉海钧试探道:“比之岁秀峰如何?”
坐落迎新殿的岁秀峰已经是剑宗最小的一座山峰了。
“小了。”
阿柱:“藏书阁?”
“还是小了。”
“那……”
“这么说吧……”阁主颇有些破罐子破摔,“我宗群山中,四座砥柱剑峰占地规模最大,其中以重剑峰为首,而天贶山比之……”
他颤悠悠吸了好大一口气,仿佛这才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力气。
“比之……只大不小!”
说完,如同被抽干了精力一般身形晃了晃,简直要站立不稳。
一时间,人字房里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各人心中的嘈杂,就连疑似阁主女儿的少女也说不出话来,只把眼睛瞪得像铜铃。
宁蕴人都麻了,抹了一把汗打两声哈哈:“我宗大气啊,这么大座山都拿来抽奖。”
阁主面如死灰地摇头:“你还不明白……”
“天贶山自宗门创立之初便存在,历代剑修都曾试图开山,却每每失败。有道是此山有灵,拒绝被修士染指,便将我等拒之门外。多少前辈因未能得见天贶开山而抱憾终身,就算是乾明剑尊……”
他垂目一叹,老态尽显:“如此一座灵山,岂能任人取夺?谁又能想到,天贶山第一次接纳来者,竟会是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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