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赶紧回去!”
骆言欢实起来,摇着小胳膊冲李大志的方向嗷嗷地喊,邢爱燕就开始逗着他学说话,骆言根本不买账,可懒了。
文霞中午蒸了两大锅枣馒头,大枣是邢爱燕拿来的,特别甜。
做了个黄瓜炒肉、西红柿炒鸡蛋、豆角炖肉,又跟人家换了点韭菜,摊了个韭菜鸡蛋饼。
几个小子别看年龄不大,吃的都多,文霞都做得大份的。
邢爱燕回到家刚给骆言洗完小手,擦完小脸,四辆自行车从门那儿嘻嘻哈哈的往里挤,谁也不让谁。
骆听雨小小的人儿坐在马扎上一本正经地摇蒲扇,瞧着四个傻表哥直乐。
邢爱燕用大音量来压制他们:“唉哟,就不能一个个进啊,要是给你小姨把门挤坏了,让你爹娘赔个新的——”
“还挤,我看是欠揍!”
邢爱燕伸手去拿扫帚,那几个才分了个先后,推着车子进来。
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洗手的时候变成了泼水。
邢爱燕把骆言放到一旁,举着扫帚满院子撵。
文霞笑得直不起腰,跟闺女道:“你姥娘身体灵活,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好在几个皮猴子闹归闹,还算知道好歹,都避着骆言跟骆听雨跑。
骆言瞧着也乐,咯咯咯笑个没玩。
邢爱燕把扫帚放下了,他还举着小胖手指呢,嘴里示意:“嗯,嗯。”意思是让姥娘继续举着扫帚撵他们。
大家笑得不行。
李大志过来摸摸他的小脑袋,提前给他打预防针:“等你大了姥娘也拍你。”
邢爱燕又好气又好笑:“我先拍你……”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才暂时安静了,一个个闻着饭香味儿饥饿上涌,低着头风卷残云,个个吃得小肚子滚圆。
吃完饭几人跑出去疯玩了一阵,下午三四点钟被邢爱燕揪回来,撵着回去。
赵为民还挺聪明的表示:“我骑得小姨夫的车子,那正好留家里吧?”
邢爱燕气笑:“你小姨夫走着回来?”
赵为民挠挠头,反应过来后跳上车子骑着窜了出去。
骆常江家里也闹成一团,他不是个没脑子的,先去打听了一圈,回去跟他老娘翻了脸,当着亲娘的面把骆延波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以后再敢欺负你妹妹我还揍你!”
知道原委的骆常才也没拦着。
弟弟跟弟媳帮自家收麦子,自己儿子却欺负人家闺女,怎么也说不过这个理。
倒是骆常才他媳妇心疼的不行,小声嘟囔着:“小波可是家里独苗,带把的,男孩子哪有不调皮的?戳他妹妹两下咋了?值当闹么?”
这话让王爱红听见了,她平时对孩子再不上心,这句话也戳得她不舒服,跟大嫂撑着架子打了一场。
“咋不值当?咋不值当?我闺女凭啥就得受欺负?带把的了不起啊,你这辈子就守着这一个带把的过了,我还能再要一个,不管要个啥我家小婷将来也不是一个人,早晚咱看谁家过得好……”
最后是骆常江他爹骆德东出来吼了一嗓子,家里才消停下来。
文霞下午又跑了趟公社。
有人帮她看着孩子,她能静下心来置办东西。
割了一大块肉、买点家里没有的土豆、洋葱,又买了五斤大米。
还遇上卖野鸡的,顺便提了一只回来。
前两天常庆收来的菜钱都拿去还了饥荒,不过留下来过麦子的钱很宽松,明天姐姐们都过来,自然得招待顿好的。
骆常庆今天回来的早,六点多就回来了,满身酒气,却没醉。
进门先去洗了个澡,穿着条大裤衩在院子里凉快,去抱儿子,儿子往他怀里一钻就挣扎着换人抱,只好递给了丈母娘。
他哈哈笑着去逗闺女,骆听雨嫌弃地道:“酒味太大了,爸爸你喝了多少酒啊?”
“没喝多少……”骆常庆揉揉她的小脑瓜,蹭一手心汗,抓过扇子给她扇着,道,“这两天在家里做算数题了吗?”
骆听雨捏着鼻子沉默半秒:“现在都放麦假了!”
邢爱燕笑地不行:“诶呦,九九还会跟爸爸谈条件呢?”
“她心里小算盘打得灵着呢!”骆常庆也稀罕地笑,“行,咱就放麦假,等过了麦假再学,不过要是把之前学的都忘了,到时候咱可得加课。没事自己爸爸的本子,把上头的拼音复习一下,再把算数题做做。”
他退让也是因为太累,要是光割麦子还没那么累,有的连襟家里弟兄也过去帮忙,大半天就能忙完,他看着时间早,就骑车去县城卖苹果。
有时候没早进门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进果园了,摘上两三个小时的果子才回来。
实在没啥精力,说完之后跟丈母娘打了个招呼,进屋往厅堂地上的凉席上一躺,沾枕头就着。
骆听雨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厅堂方桌上堆了好多吃的,麦乳精、罐头、饼干点心……
天井里多了好几辆自行车,家里除了姥娘还多了个小豆丁。
是四姨文琪家的小儿子高元明,今年五岁。
“宝儿起来啦。”邢爱燕正在扫院子,高元明跟条小尾巴似的在后头跟着。
“还认识你明明表哥吗?”邢爱燕见骆听雨睡眼惺忪的,笑着招呼她过来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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