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水越发觉得抬不起头来,最后抹着汗回了厂区宿舍。
但是刘翠云那边还没完事。
她就觉得骆常庆不把她放在眼里,掉了面子。一会儿哭闹着让他把人赶走,一会儿又说等合同到期给他们涨房租。
张金水头疼的不行,倒是没把骆常庆已经提出合同到期不续租的事说出来,他怕刘翠云再借着这个事闹腾。
心里也有些怨气,他实在不明白刘翠云这是闹啥,咋就看小骆一家这么不顺眼呢?
下一回,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么好的租客。
大崖村里,骆常庆送走张家老两口,回来跟文霞说:“省城的房子有着落了。”
文霞也让刘翠云闹的不愿意继续在这里住了,她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那你先去租下来?”
骆常庆神色也有些激动,笑道:“不是租,是买!”
他这次回来前去找了张斌,因为上次张斌说他看中的那套房子主人去了外省,得十来天才能回来。
这回在省城待了十天,怕刚好赶巧他不在的时候房主回来,就过去给张斌说了下大崖村这边,让他有事给自己拍电报,费用他报销。
没想到那房子主人回来直接打算卖掉,这对骆常庆来说也算意外之喜了。
文霞担心的是好不好买,叮嘱骆常庆:“你问的时候斟酌着些,买不成没关系,咱租也行,可别让人抓住把柄。”
“我明白,我知道那房子是个人私产,产权清晰,只要确定好产权,其他的问题不大,交易的时候我会注意。”骆常庆道,“就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直接过去一趟。不管能不能买下来,我都给你发个电报。这边该住住,下个月的房租不是交了吗?”刚才张金水走的时候,骆常庆把下个月房租给了。
“咱们就更不用着急了,得把这边的家具都弄过去。”
这时候个人私有房产,有一部分是国家之前收走,近几年开始陆续退回来的一批祖产。
不知道那户人家是不是。
骆常庆当即买上车票去了省城。
张斌带他去看房子,位置不是在市中心,快出市区了。
三间正屋,两间倒座房,东边搭了个棚子做饭,西南角是厕所,厕所也挺简陋。
倒座房占了点院子面积,所以前院看起来就有点小,比他在石安村的天井还小一圈,但是带着个小后院,带的这个后院比大崖村那房子的后院大,种菜很宽绰。
最令骆常庆满意的是院子里带着一口井。
房子也如他猜想的那般,的确是退回来的祖产。房主是个老大爷,老伴儿在那几年没挨过去,离世了。一儿一女如今都在外省扎根,他年纪大了,儿女不放心,就想把这边的房子卖掉,过去跟着儿女一起生活。
之前的确是想租出去,可一琢磨为了房租来回倒腾也挺麻烦,索性把这边的卖掉,去儿女身边再买上一套小院,既离儿女近,也不至于给儿女添麻烦。
商量好了要卖,他儿子索性就陪着他一起回来处理院子。
也幸亏张斌早盯着,要不然人家出了手,再找这么个合适的机会可不容易。
因为房子多,盖的板正,要价高了点,对方开价两千八。骆常庆磨到两千六,双方就把合同签了。
办完手续,骆常庆又给张斌塞了一条烟,还请他吃了顿饭。
之后站在新买的院子里,他才有了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院子里的家具不多,原房主没带走,有点破旧,都不是值钱的木料,骆常庆挨着检查过一圈之后,全部挪到了倒座房里,能用的就留着,不能用的直接劈了当柴烧。
骆常庆这段时间光在省城这边就赚了八千多,加上之前在老家那边攒的,交给文霞的,他自己手里的,全部凑起来也堪堪迈过了万元户这条线。
所以,买完院子手里也很宽绰。
先去邮局发了个电报,回来开始收拾院子。
他准备把东边的棚子拆了,起一间像样的厨房,还有洗漱间。
厕所也得重新盖。
这是自家的院子了,怎么也得好好修整修整。
骆常庆在省城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
买材料,利用晚上的时间慢慢搭建。
也不耽误他忙别的,白天卖苹果、下午回来盖厨房和厕所,天黑了去收豆饼。
每天必去皮鞋厂打卡,这边排队等提货的销售商又换了一批又一批,骆常庆提前做好了准备,弄了一批苹果浸在井水里,去鞋厂前捞出来,专门卖给这些在大太阳底下排队的销售商,也算很贴心了,就是旁边那个卖冰棍的老瞪他。
但并不妨碍他回头客的提升,冰棍是冰棍,苹果是苹果,根本谁也碍不着谁。
基本上他从头走到尾,前头买过的人就开始喊他。
加上人们也有爱凑热闹的心理,没打算复购的人也跟着重复购买。
这天过来卖了一圈,准备走的时候碰上了之前卖给他两双皮鞋的鞋厂职工。
也算是熟人了,骆常庆给他塞了两个苹果,对方打着哈欠,眼里全是红血色,满脸疲惫,拿出烟给骆常庆递了一根,点上。
厂里效益太好,特别忙,天天加班。
但厂里福利也好,所以即便再累,职工们一站到自己的岗位上也跟打了鸡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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