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两口都没脸出门了。
骆常庆也没想到自家大嫂会牵扯到这件事里去,对张家的遭遇也只能报以同情,说些宽慰的话,却帮不上啥忙。
文霞也没让老两口动手,她去炒了几个菜,两家人凑合着吃了一顿,吃完饭骆常庆一家就走了。
“先回家看看啥情况,货明天再弄吧。”
他明天得去县城看看,不过一想到他那个大嫂,真的是…在派出所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还不忘对着民警同志骂自己,也是能把人气笑。
她那病纯粹就是吓的。
一家四口到了公社下车,发现老娘还有心情做她的小买卖,就知道大嫂那边情况应该没那么严重。
见小儿子一家回来,廖春华茶叶蛋也不卖了,收拾东西一起往回走,路上就说了个大概。
当然,百分之八十的话都是在骂刘美青和刘家,百分之二十才是事情大概。
刘美青就是让吓破了胆,一是被案发现场那一幕吓的,二是她回忆着那杀人犯路过她身边时看了她一眼,她觉得杀人犯记住她了,怕暗地里跟着来报仇。
被骆常胜接回去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直说胡话。
头一天没往医院送,就让她吃了点退烧药,躺在床上也是一阵阵哆嗦,退了烧,后半夜又烧起来,还疯癫了似的大声尖叫,各种说胡话,把邻居都吵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叫不醒,脸跟黄表纸似的,骆常胜才喊人帮忙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也是,白天退烧,晚上再反复,啥东西也吃不进去,一吃就吐。
没两天,整个人就瘦的脱了相,皮包着骨头。
骆常胜托刘翠花来家里报信,廖春华这才知道老大家住院了,她去医院看了一趟,瞧着是挺严重,感觉刘美青不大行了。
还以为是得了啥病,结果一问才知道,居然是因为浪着跑到津店找老二一家,误卷进了人命官司里。
这件事矿上也都知道了,对骆常胜的工作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廖春华不好对着瘦如骨柴的刘美青骂,只在心里恨恨骂了两句:该,活该!
骆常胜找她,是想让她帮忙给刘美青叫叫魂啥的。
这反复发烧还说胡话,肯定是吓的掉了魂。
廖春华再气刘美青的作,她也不想俩孙子早早就没了娘,回来给她‘做法’,到公社下车的时候琢磨着得给老二发个电报,这才有了‘你嫂病危’。
发完电报还去上杨村报了个信,跟刘老婆子对骂了一场。
廖春华那一路可精彩了,到哪儿都没闲着。
一路说着到了家门口,廖春华上前开门,最后道:“可能真是吓掉了魂,我回来给她叫了叫,去等你电话的时候又往县城打了个,说就缓醒过来了,还喝了两勺小米汤。今天早上我又打电话问了问,说能喝半碗粥了。”
又道:“去医院的时候我给你大哥留下了五块钱,让他给刘美青买点吃的。”
骆常庆点点头:“该给,明天我过去看看。不过她在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说都怨我,还怂恿民警同志叫我回来也接受调查,我明天过去就不留钱了,光买点东西就行。”
“她胡说啥了?派出所找你了?”廖春华顿时紧张着问。
“没找我,人家能分辨是非。”
廖春华气得不行:“早知道叫她死了算了,我就不该给她叫,她纯属因为贪心作的,她是为了茶叶蛋方子才去找你们……”
说着话进了屋,顾不上说刘美青,廖春华先去找了块红纸,掏出一张大团结包起来交给骆常庆:“给你冲冲,可别真叫你大嫂的晦气传染上。”
她怕派出所真听了刘美青的,回头啥时候想起来真把小儿子叫过去问话。
到时候外人还不知道要嘀咕些啥。
总归名声不好听。
骆常庆知道冲冲只是个说法,老娘这也是在表态呢。
好笑地接过来,道:“行,我娘给我发红包了。”
回来的突然,家里啥也没有,晚上就在廖春华这里吃的晚饭。
吃完晚饭,文霞把闺女儿子留在这边,她跟骆常庆回去打扫卫生。
天井是泥土地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长草。
清理完天井,又收拾屋子。
骆常庆跟文霞说着话:“明天我去县城试试皮鞋好不好卖,顺便去看看他大娘,我自己去就行,你不用去看她。”
文霞道:“病的这么厉害,我不过去看看合适吗?”
骆常庆冷笑:“哼,她是啥病啊?纯属自己作的。牙还打着颤,都不忘往咱身上泼脏水,她有个当嫂子的样子吗?”
“你不用跑这一趟,我过去都多余,除了受顿埋怨,好话绝对听不上一句。”
文霞想想也是,刘美青去津店找他们是因为惦记茶叶蛋秘方,不敢回来问婆婆,还是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头上。
刚才婆婆说了,刘美青要茶叶蛋秘方是为了给她娘家。
廖春华从县城回来去上杨村送信的时候,刘老婆子听说闺女卷进了人命案,吓的住进了医院,也是慌得不轻,稍微缓过神来就开始怨廖春华。
说什么:“要不是你这两天太泼辣我闺女不敢跟你说话,不敢问你,哪能去津店啊?一个破方子你守的这么严实,死了能带坟里去啊?”
俩人不是头一次交锋,之前廖春华来刘家要账就互相对骂过了,彼此骂起来都很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