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的人已经都围了过去。
赵海亮又拉开门,道:“我正大光明买的宅子,你要告就告吧,不过你要是再骚扰,我就去报警。”
说完哐当把门关上了。
杨芳瘫在地上,哀嚎一声捂着脸大哭。
邻居也不好戳穿她假倒房子的把戏,只道:“你来找人家没用啊,你得去找你叔啊。之前这院子户主是你叔的,你叔有权利卖,你就算告刚才那大汉也告不着,你告你叔去。”
杨芳浑身打着摆子走了。
出事了,她得赶紧去找老赵,咋能出事呢?
她叔她婶那么老实,对了,一定是杨磊跟他老婆撺掇的,一定是他俩。
杨芳走着走着,气得发出一声尖叫,还把胡同里的人吓了一跳。
有人就开始嘟囔:“这是要疯了啊!”
杨芳直接去了国棉厂,看到自家男人就带着哭腔道:“老赵,咱家院子没了……”
“闭嘴,胡说啥?咱家哪有院子?”赵建业低声呵斥了她一句,谨慎的左右看看,拽着她出了厂门,这才道,“咋了?”
杨芳也是急的忘了,刚才让呵斥一激灵,此时有些冷静了,可还是心疼的声音直发颤,道:“那院子,叫我叔,卖、卖、卖了!”
赵建业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样,也是原地晃了晃,脸色煞白,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道:“你叔你婶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
没说完他就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道:“杨磊?”
杨芳也怕极了,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那是她娘家亲戚啊。
当初要选人时,两口子将家里亲戚扒拉半天,这个精,那个是个不吃亏的,这个好吃懒做再赖上咱,那个家里两套院子本来就不缺房住。
既要挑离这边远一点的,还要老实好拿捏。
扒拉来扒拉去,扒拉到最后才想起她这没出五服的叔叔来。
“可老实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杨芳道,“两口子都老实。”
过去一说,老两口也应了。
杨芳也许诺,等事办完了,给他们三十块钱,再加几张棉花票。
可谁能想到老实人坑了她啊!
赵建业就猜着,杨磊跟他媳妇为着名声来吵的那回保不齐没安抚住。
杨芳说最后给他们加了二十块钱,说他俩在村里一个月也挣不上二十块钱,说保证不会有别的意外了。
哪成想,杨磊他家憋着这样的坏呢?
赵建业也恨的红了眼圈,这要不是在单位门口,他都忍不住想上手抽杨芳一嘴巴。
都是叫她这张破嘴惹的祸。
找啥理由不好?非说人家杨磊不孝顺!
“先回去,我明天请假,咱回趟杨家村。”
第二天两口子一大早就回了杨家村,她叔叔婶子没在家,杨磊两口子在,一看见他俩,杨芳气红了眼,骂着就要扑上去撕杨磊,让杨磊一胳膊挥开了,冷声道:“咋着?想打架是不是?”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没亏了你呀,我没亏了你呀……”杨芳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赵建业狠狠的瞪着杨磊:“咱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
杨磊他媳妇严桂兰冷笑道:“姐夫你倒是说说,我们咋个不地道法?我咋听不明白呢!”
“那院子……”
“我公公的院子,白纸黑字写的呢,不是想咋处置咋处置吗?”严桂兰从他们进来就坐那里搓棒子,屁股都没抬,手里的活连停都没停,皮笑肉不笑地道,“跟你们有啥关系呢?”
“你这个臭老婆满嘴胡说八道,啥叫你的院子,咱们明明说好的,你们也答应了的,啥叫你们的啊?天地良心,你们答应好的,我都给你们加二十块钱了你们咋这么不知足呢?”杨芳气急败坏地吼。
严桂兰啪的扔了手里的棒子,黑着脸道:“咋着?我家孩子他爹那不孝的名声就值二十块钱啊?我们咋这么贱呢!”
又道:“你吆喝,你再吆喝,你最好吆喝的全村人都来听。”
“桂兰,不用跟她多说,咱自己的院子爱咋处置咋处置,天王老子来说都不管用。”杨磊道。
杨芳顿时熄火,喃喃着道:“小磊啊你,你不能这样坑我啊……”
赵建业的拳头也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举报的事也是你们干的吧?”
问的太突然,杨磊愣了下,一时没否认,那就让赵建业更加确定了。
严桂兰反而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索性道:“是,你们能干缺德事,我就能举报,你们要是再来闹,或者再给我们家扣屎盆子,我还举报,我天天上你们单位闹去……”
这一下掐住了赵建业的喉咙。
他咬咬牙,拽起杨芳走了。
等出了杨家村,忍不住挥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了杨芳的脸上。
杨芳也不敢说别的,生生挨了。
赵建业咬牙道:“以后就当没这门亲戚。”当然,以前走的也不勤。
那院子丢就丢了,当年起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就费了点材料,只是觉得心里窝囊。
不过好在还有单位宿舍。
两口子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但是第二天,他单位领导又收到一封举报信,匿名举报赵建业他爱人为了争取单位房污蔑亲戚家儿子不孝,给人家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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