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那批丝袜一开始无人问津,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开始疯抢了, 这回又托了之前的人帮他收, 留了五百块钱押着, 自己再出去转一圈,搞不好得个把月才会再回来。
他从这儿离开,先去杭城走之前的老关系, 弄了一批缎被面和真丝枕套, 这东西还能再火几年,只要弄到货就带着卖。
从杭城去了海城, 看了圈这边的流行趋势,从这边进了一批无袖裙装、夏装、凉鞋之类的。
连穗城那边进的货、被面,还有给闺女的生日礼物,一起托运回去。
给文霞发完电报, 就开始专心跑被单厂、毛纺厂。
这年代有些时候有些东西还真不是有钱就行, 要的量大也没优势,本来就生产不出来,供不应求, 你谈量大根本没人理你。
这是到九十年代开着卡车来排队都进不到货的爆款产品啊。
别人往销售科科长办公室塞支票, 数额由着人家填都不好使。
尤其他还是以个人名义进货,就更难了。
但它名声响、流量高, 再麻烦也得弄一批回去。
所以骆常庆狠下了一番功夫, 在这边磨了十来天, 终于以比其他人进价高两块钱的价格,进到了五千条被单。
毛毯只弄到了两千条。
被单再办个托运发回去,这一批几乎没什么利润了,但骆常庆也很愿意,已经很知足了。
他挣的不是块儿八毛的利润,他蹭的是它的流量。
当然也赔不了,他不要票,比供销社哪的贵两块没问题吧?
就这样还打算挤牙膏似的往外卖呢。
毛毯能挣两个。
骆常庆跟文霞通了次电话,他本来的计划是跟文霞沟通一下,发回去的货咋着卖,结果闺女跟着妈妈来接的电话。
骆听雨握着话筒,略有些失真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老父亲耳朵里:“爸爸啥时候回来啊?我生日你没回来,现在也不回来,我还想跟爸爸出去旅游呢。”
骆常庆突然反应过来,这段时间绞尽脑汁的跑关系弄货,不光把闺女的生日忘了,也好长时间没去看闺女的留言,这是急了。
同时一琢磨,回去带上她也行。
挂了电话,老父亲就高价买了张机票飞回省城了。
骆听雨知道爸妈正是打拼江山的时候,又忙又累,她也不是真正三四岁孩子,过个生日非得要啥仪式感。
但文霞也没亏了闺女,生日这天她特意休了一上午,带着闺女出去逛了逛,还去少年宫参观了一圈,并企图给她报今年的钢琴班。
骆听雨:……前半截还行,稍微沾点仪式感,后半截画风不对。
骆听雨赶紧抓着妈妈的手往外拽,努力替自己再争取一年的自由时光,嚷嚷着道:“妈妈我还小呢,我今年还小呢妈妈,我才四岁,咱不着急,明年再来……”
少年宫的老师被她逗得不行。
最后见闺女实在不乐意,文霞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打算等常庆回来再说。
骆听雨疯狂给老父亲留言,结果没有一条是‘已读’状态,她写完摆在那儿是什么样,等抽空进去看看还是什么样儿,动都没动。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给她回。
骆常庆看到留言的时候快笑疯了。
怪不得突然想跟着自己出去转转,估计明年她就不自由了。
他就顶着来自丈母娘和媳妇的压力,努力替闺女争取。
骆常庆是这样解释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趁着九九还没上学,我带她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邢爱燕哪肯同意啊,她总觉得外头乱,常庆那么忙,稍微一个不注意,再把孩子丢了,不得要她命啊。
文霞也不答应,除了不放心,她也没跟闺女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骆听雨小声地替自己争取,道:“我跟爸爸三天往回发一封电报。”
骆常庆道:“你看,九九多聪明,我都没想到,她就能想到三天两头报平安。而且,我跑得都是之前的老关系,就是沿着走过的路线走一遍,顺便带她出去长长见识。”
“女孩子得吃过见过,将来才不容易被人哄走。”
反正爷俩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这个计划争取了过来。
骆常庆在家里待了两天陪了陪媳妇,第三天提上邢爱燕给闺女收拾的大包小包,直奔机场。
张斌都震惊,他骆哥太舍得了,爷俩出门都坐飞机。
其实可以塞果园里带着更方便,但闺女想体验体验这时候的飞机,就多买了张票。
爷俩去了吉省春城。
三省这么大,上回他来只粗略逛了逛,根本没转严,有些偏远的地方因为交通不便利也没去。
这回带着摩托来,打算好好逛逛,再跑趟人参合作社,那边的路子如果还是砸不开,就跟上回似的慢慢打听,从一些老乡手里买,能多买点野人参就多买点,买不着再弄一批种植参也行。
反正跑一趟不捎着点东西回去卖总觉得亏了。
他种到果园里的那些已经长的很好了,前两天还挖出来一棵观察具体长的怎么样,这短短几个月,瞧着像两三年的了。
剩下的那些没再动,就留着吧。
下了飞机,爷俩逛了逛吃了点东西,骆常庆就开始准备卖电子表,开始干活的话就找机会把闺女送进果园数钱,自己把摩托车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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