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他还只是个收鸡蛋卖鸡蛋的,一年后,开了那么老大一个服装店,生意还那么红火。
表面沉稳如水,心里嫉妒的都快发狂了……却又毫无办法。
到这一步,再好的焗匠师傅也修补不了他们的关系了。
火车上,刘美青想想也懊悔。
却仍是不知错,总觉得骆常庆这应该、那也应该,也不想想谁欠她的呢?
服装店那边照常营业。
等客流量一上来,文霞大早上生的气也消没了。
骆常庆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反复叮嘱郭大旺他俩,来来回回的路上注意一下有没有人跟梢。
他担心刘美青不死心,乱给她弟弟出主意,再跟着去了家里。
到时候文霞不在家,邢爱燕带着俩孩子再招架不住。
哪怕是面子上过不去,请人进家喝上碗水,这人想再撵走就又得费上一番工夫。
郭大旺道:“放心吧骆哥,别的我不敢保证,一点侦查能力我跟老朱还是有的。”
骆常庆晚上回去,也把这事跟他丈母娘提了。
邢爱燕听着都震惊:“他大娘是咋想的?”
两家都闹成那样了居然还好意思跑到省城来让常庆帮着打遮掩?
说句不好听的,这万一有个啥闪失,依着刘美青的性子,还不得趁机赖上常庆他们两口子啊。
“不留不留,坚决不能留。”
这个沾都不能沾。
骆听雨悄悄问她父亲:“爸,我记得上一世他们躲成功还把孩子生下来了是吗?”
骆常庆点点头:“生下来又扔了。”
上辈子跟大哥一家决裂的没这么快,刘美青啥事也往外说,那个孩子藏在外头生了下来,一看是闺女,从医院走的时候都没带……
觉得带个闺女回去不值当交罚款,不值当为丫头片子花钱,就扔那儿了。
刘美青说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骄傲感,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她娘说得话:“我娘说,要是带把的,十个的罚款也愿意交,小丫头片子就算了。”
但是十几年后,再听刘美青提起那个小闺女就不一样了。
刘岗那个闺女特别争气,长得跟刘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十五六的时候上杨村的人在外头碰见了,回去一提,刘家还死活不承认。
结果后来听说收养小闺女的人家条件特别好,家里还有个干部还是什么来着。刘家听着消息就呼上去了,齐上阵,轮番过去感化,最终也没有感化成功。
一看没有好处,就翻了脸,什么难听的也说。
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占便宜的人统统都不是好人、白眼狼。
骆听雨皱着小眉头,道:“上辈子他们可没来省城,如果这辈子躲在省城生下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碰见那小姑娘的养父母。”
老父亲沉默!
他这一世的改变让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自己这一方是好了,不知道影响到的人都是好是坏。
“我听你大娘提过那家人的名字,津店的,他们也是在津店生的,回头留意留意。”骆常庆道,“也兴许用不上,说不定已经搭车回去了,估计那头还担心咱们会给他们下黑手去举报呢。”
“但该注意还是得注意,你在家里也帮着你姥娘留意些,有事就喊邻居帮忙。”
他不能因为一个刘岗在不在省城的问题就不出发了,该走还得走,这回一路到三省那边,再收批野人参,从那边收点别的药材,然后奔趟首都。
又在家里待了两天,给招待所那边又送了批货。
不光啤酒卖的好,菠萝饭的名声也打出去了,还有带荔枝的果盘。更有不少托关系直接买荔枝的。
除了水果、酒类,速溶豆浆也卖火了。
屈敬党都跑到和平大街上来找他。
正碰上店里有顾客,那顾客听他们谈话,还惊讶:“骆老板,你开起水果摊了?在哪儿卖荔枝呢?”
骆常庆不会把水果之类的往服装店摆,太乱了,他纯粹就是用来维护关系,捎带着挣点零花钱。
但那顾客是老顾客,骆常庆就给他支到市委招待所去了,提他名字,好使。
安顿好这边,买了当天晚上的票,回津店。
回去收一轮钱,顺便给家里人带点土特产回去。
第二天一早他下了火车,掩人耳目般背了一大袋子东西,到了车站那边,他坐车,正碰上刘美青下车,她天天来回赶。
看见骆常庆忙一个转身,拧着头走过去了。
表面平静,心里七上八下,骆常庆又背了啥好东西回来?他不会把前两天的事捅到廖春华那里吧?
廖春华再跑到上杨村去嚷嚷着吵架或者举报,事情不就败露了?
心里虽然打鼓,也存着侥幸,省城大着呢,村里抓计划生育的谁有那工夫去省城盯着?
她也是内心戏太多,骆常庆都准备给刘岗那未出世的孩子找前世的养父母了,现在哪会掺和?
再说了,刘岗那未出世的闺女命不错,他跟人家也无冤无仇,何苦闹掉一条小生命?
掏钱买票上车,兜里全是零钱,挑了把成分的数出来,递给了这边的售票员。
这些零钱是他在火车上卖豆浆赚来的。
也不用吆喝,大早上拿茶缸子热乎乎的冲上一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就聚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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