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这裙子卖了吧,这裙子好看,我相中了……”
“我也相中了,我觉得这牛仔半裙也…诶?诶诶诶,这不是裙子,这是裤子啊?”
“啊?这不是裙子啊?我以为这是裙子呢。真的啊,这是裤子啊。”
“哈哈哈,这裙…这裤子有意思,不错。”
“唉哟,这批货还藏着玄机呢,这衬衣…这袖子也是假的,哈哈哈。”
“老板娘,你也不给我们介绍结束,就看着我们出洋相是吧?”
都是老顾客,纷纷打趣道。
文霞笑道:“自己发现才有趣不是吗?”
还真像常庆说得那样,你挨着介绍,顾客或许也会感兴趣,但可能只是楞一下,溅起的水花大不到哪儿去。
让顾客自己发现,就像眼前这样,看过一遍,又折回来看二遍,突然发现刚才被自己的眼睛骗了。
这样带来的讨论效果会比主动介绍强。
加上现在还没有货,就摆在那里让顾客自己发现玄机呗,能看出来就看出来,看不出来下回听说,他依然会惊呼着再来研究。
样品出来了,没什么问题,骆常庆带着律师飞了趟穗城,谈价格、产量、签合同,付定金……
签完合同,骆常庆让律师先回去,他去了服装批发市场。
第一批红裙子发过去两千件,两个店一铺开,根本不够卖。
不过以飞燕的生产能力,最初定的两万件估计应该下线了,去问问成大发提没提。
那边的春装还没完全脱下来,这边早换上夏装了,红裙子在这边不出意外的卖爆了。
成大发忙着批货,骆常庆在边上打下手,等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成大发道:“咱还加不加?”
“批出去了多少?”骆常庆给他递了瓶汽水,问道。
“六千多件,还有个发电报过来让我给他留三千件货的说明天到。”成大发仰头干了半瓶汽水,“这就去掉一半啦,你们那边温度还没升上来吧……”
正聊着,骆常庆神情一怔,他看到了成大发的老表胡敬友,也是飞燕那边负责生产的车间主任。
上回成大发跟他提过,那批牛仔服的单就是胡敬友接的。
当然了,厂里其他领导如果不同意,那批货也接不下来。
而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开始装糊涂了。
也是,他的合同有疏漏,自己也没说不让用,本以为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规矩,现在被一方打破了。
“骆老板,好久不见啦大忙人。”胡敬友热情的跟骆常庆打招呼,“何时来的喔?”
“胡主任,我也是刚到没多会儿。”
“那中午我请客啊,咱们去喝一点。”胡敬友殷勤的招呼骆常庆。
这是位财神爷,去年厂里效益翻了好几倍,又加了个车间,新上了一批机子,扩大了规模。
骆老板单子下的爽快,钱给的痛快,心眼实,钱还多。
今年下这批红裙子又爆了,就是下单没去年那么痛快了。
给他发过两次电报也没回,今天也想过来问问表弟,没想到正碰上了。
骆常庆摆摆手,笑道:“不喝了,我货还没选,晚上再跟成老板盘盘账,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倒是胡主任不在厂里盯着,咋有闲心跑这批发市场上来啊?”
“你们定的那批裙子全下线了,我听大发说衣服很抢手,肯定不够卖啦,过来问问加不加单啊。”
“加,当然得加。”骆常庆笑道,“先加一万,到时候看看销量再定。”
见惯了骆常庆的大手笔,冷不丁只要了个一万,连成大发都有点惊讶。
刚才两人没谈完,他估摸着骆常庆加货的量最低也得先报个三万的单,五万也能搞起来,毕竟是爆款。
没想到只要了个一万。
胡敬友都愣了,旋即恍然:“哦,我忘了,你们那边现在还穿着春装吧?”又拍拍骆常庆的肩,“骆老板,货会不会爆看批发量啊,据我所知,上次那批货得销掉差不多一半了吧?再加一万肯定不够卖啦,最起码也得三万起跳喔。”
又道:“运动服今年还搞不啦?牛仔装还加不……”
提到牛仔装,他又‘哦’了一声,状若无意地道:“忘了跟骆老板道个喜了,你拿来的样图海城那边的商贩很认喔,上回还到厂里定了一批货,这也是对骆老板的设计的一种肯定。”
“咱们都是朋友啦,厂里不能亏待朋友,下回再有新图,一张图多给骆老板这个价……”
他伸出一根手指。
骆常庆笑问道:“一万?”
“一…怎么可能?骆老板别开玩笑。”胡敬友哈哈大笑道,“一千啦,厂里员工出新图纸,只有十块,一年十张以上热款图纸,年底有一千的大红包。厂里对骆老板很有诚意,一张图纸给一千,是不是热款都按一千算啦。”
成大发又接待了两个过来拿货的,他在边上点货、收钱,没顾上他老表,等听到的时候已经开始报价了。
不知怎么着,瞧着骆老板脸上的笑不像是友好的笑,可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适才捕捉到那丝不悦已经消失了,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他跟骆常庆的合作很愉快,是基于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但是这回厂里招呼没打一个就私自用了骆常庆的设计图,有点…不把骆常庆放在眼里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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