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殿下,这是秋言心甘情愿的。”谢秋言一直比较细心,很早在谢华言和段钰的种种举动中,便察觉出了不妙。她当段钰一直是她的妹妹,年幼的她被主公捡到,此生又能遇到一个很好的主子。能为段钰分担痛楚,她也心甘情愿。
“以后一定给秋言找到一个良人,让秋言幸福。”段钰下着诺言,重重地握着谢秋言的手。
谢秋言浅浅一笑。良人?……她目光所在之人的心中根本无她,有的也是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四殿下。她的一生已经等待不到幸福了。那么不如放手,去援救那个人心中喜欢的她。
谢秋言轻轻抚着段钰的面容,呢喃道:“殿下,要幸福。”要活得比谁都潇洒,比谁都幸福。
别院,段宵远远望着红灯高悬的房间,一直望,一直望,望着窗上的倒影渐渐地靠在一起,他的手紧紧地扣住门边。“咔嚓”一声,那个原应该质量不错的门应声而断,而他的手流淌着鲜血,他也不为所动。随后,他不动声色地在别院消失了。
段钰十七岁那年,春。
北亭卷土重来,这次的目标竟是皇帝病重,有些暗潮涌动的西锦。不知为何南周这次未派援军,段钰领兵主战,冷静睿智,仅凭一人之力,指点千军万马与北亭大军抗衡,并最终亲手将敌军主帅斩于马下,荣盛而归。
京城众人在城门边夹道欢迎。骑着马,段钰远远便见到段旭和段宵站在城门上,隔着遥遥众人向她挥手示意。她的嘴角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那时的她,喝着思归出战,迎着亲人回归。身为一国将军,是最无拘最潇洒的日子。
然后,接连战胜赢得的威名,父皇的病时时不见起色,四皇子党日益庞大。在重重压力之下,十七岁冬季之时,段钰在父皇的诏书之下,成为了太子。
段钰十八岁那年,春。
“父皇病重了,我替他出使南周。宵儿,等我回来。”段钰收回剑,对突然走到她身后的段宵轻轻笑着。
“皇兄……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得回来……”段宵的神色有些不安,他也不知为什么,这次段钰出远门并不是出战,可是那不安之感却比往日更为强烈。
段宵将自己准备了一个晚上的相思豆系在段钰的手上,狠狠地打了一个结,才放下了心来。
段钰见之轻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墨发柔软而顺滑,她笑道:“又不是去打仗。而且,给我系相思豆绳作何?不是应该给我平安符之类的吗?”
“因为……”段宵望着段钰,心中浮现的是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复杂情感,他轻轻道,“因为宵儿一直念着你。你看见它也要想到我。不许脱下来。”话语的急促和焦急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他的表情显示着若你脱下来,我就哭的样子让段钰连连摇头,段宵见她如此不情愿,心中有些失落。这时,脑袋瓜被轻拍了一下,瞧见段钰扬了扬手上之物,眉宇间皆是笑意。
“我会带着,一直带着。”
段钰虽这么约定,段宵却仍旧觉得不安,他脱口问道:“这次什么时候回来。”他的焦急之情连伪装也没有伪装,话语的流利甚至忘了自己应该扮着痴儿。
“恩……”段钰自己也不知。说着去南周讨论事情,可也没说究竟要多久。随后她瞥见光秃秃的桃树,不由展颜道:“放心,我一定会在这桃花花谢之前回来。一定……”
“到时候,皇兄在这桃树下,给你舞一套新学的剑法。”
那还要几个月呢……段宵有些不满。他怔愣着望着段钰趁着他望着桃树发呆时溜走,那抹白色声音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他的眼前,仿佛永远也不会出现般。
他慌忙地追逐着她的身影而去,焦急之下,连暗藏的轻功也使上了。却在门前见到,她笑着,对着他招着手,手上那抹红色在暖光下闪着漂亮的色泽。
在暗潮汹涌的皇宫里,段钰的心底最深处还残留着柔软的记忆,那样干净纯粹的心愿——但求段宵一世长安长乐。
只是,她不知,这一切只是个开端。
当段宵踏着尸骨之上,听闻段钰惨死南周边境的死讯时,一时间,他觉得整个天都崩塌了下来,然而,他却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心思。那时,他只是轻扯嘴角,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是吗……”
段宵恍惚得记起第一次见到段钰之时,是他瞒着母亲偷偷跑出荷塘圆,偷偷地躲在御花园的假山边偷偷地望着在御花园玩闹的几位皇子们。
他牢牢地记得那时,他冷然地望着他名义上的四皇兄,看着他眉目张扬,墨发高束,眼角带笑,拥有着所有令他羡慕的东西。
段宵怕等待,又忍不住想要等待。因为段钰走之前曾许诺他在桃花花谢之前归来。所以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等着她归来的那一日,将他为她守下的这个天下,这个命皆交还予她——他“挚爱”的“皇兄”。
可是花开花谢了那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有回来……
骗子……
兜兜转转几回,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那一年,桃花依旧,见证着他们的再次相遇,他们的再次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卷三完结……
苦肉计
“殿下,对不起……”谢宁低着头,想个犯错的小孩一般忐忑地望着穆青暖,“华言突然质问我关于殿下的事,我向殿下保证过不说是真的没有说,于是他将突然点了我的穴道,你也知道我从以前起就不是华言的对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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