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珊脸色一变,转而忽然嘤嘤抽泣了起来:“妹妹在犹豫什么,难道不肯接受皇嫂的这份祝贺,不肯给皇嫂面子吗?”她单薄的身躯微微颤动着,精致绝美的脸上满是委屈。
火辣辣的目光忽然从四周刺来,穆水清如履针刺,果然众人会帮着装柔弱的一方。她立刻一软,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眼圈红了又红,惨兮兮道:“皇嫂误会了。水清立刻自酌一杯,以示歉意……”她拿起自己原本的杯子,用着自己桌上的酒水倒了满满一杯,随后顺理成章地将李妍珊原本递给自己的酒杯推到了李妍珊的面前,恭敬道:“谢谢皇嫂,水清先干为敬!”
自己桌上的酒杯酒水是最安全的。穆水清爽气地一仰而尽。
喝完后,她舔了舔湿润的唇瓣,望着握着酒杯铁青着脸的李妍珊,璀璨一笑道:“皇嫂怎么不喝了?我已经喝完了……还是说皇嫂不肯给水清祝贺了吗?”说着,她十分自责道,“是我刚才不好,拂了皇嫂的面子,皇嫂是不是生气了,所以不愿喝这杯酒了?”
李妍珊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淡笑道:“本宫怀有身孕,所以就意思意思,希望妹妹不要介意。本宫祝妹妹开张大吉,生意兴隆。”
“哪里哪里。”穆水清虚伪地寒暄道,“皇嫂能向水清敬酒,水清深感荣幸。”
李妍珊的脸色微微有些白,她轻轻道:“衣服脏了,本宫先回宫换衣了。”她捂着肚子,脸色有些怪怪的。
见李妍珊灰溜溜地离去,脸色怪异,穆水清更加觉得那酒有问题,越发自恋地赞叹着自己机智聪慧躲过了一劫,还让李妍珊骑虎难下,自食其果,实在是快哉啊!
宴会上歌舞不断,穆水清觉得桌上的糕点小吃极其美味,不由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观赏着表演。
“王爷,这糕点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一个?”
她将糕点推到身边时,才发现身边竟然空空如也,这位腿脚不便的王爷啥时失踪的,坐在身侧的她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她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一阵尿意涌上,便溜出大殿寻找茅厕了。
李妍珊在宫女的服侍下缓步进入梨花宫。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额头更是布满了密集的汗渍,双手一直捂着腹部。
“你们全部出去!”
她抬手想要为自己倒水,谁知手一软,茶杯倾倒在地上,水溅撒在衣上,一身狼狈样。
这时,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握着一个倒着温水的茶杯伸到了李妍珊的面前,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将茶杯塞进自己手中后,取出一块手绢小心地擦拭着她的脸庞。
“箫陌……”
季箫陌动作一怔,站起身即要离去。
李妍珊委屈地咬唇,惨白嘴唇上,浮现半圈艳红:“你竟然关心我,为何之前对我不理不睬?”
她见季箫陌未语,满目焦急道:“箫陌,你听我一言,穆水清早与皇上有染,如今却对你虚以委蛇,恐怕别有目的。我听说她还掌管了王府的财政。你怎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呢!”她将手放在季箫陌的手上,目光柔柔关切无比地望着他。
李妍珊之前以为季箫陌早已着了穆水清这个狐狸精的道将她淡忘了,毕竟她和季箫陌多年未见,当初她决绝一走,嫁进宫为妃,如今对季箫陌还留有愧疚。所以有些挑拨离间的话她并不敢多说,怕季箫陌早已恨她入骨,此时认为她别有用心,所以才会想用才艺打压穆水清,让穆水清当场出丑。可惜却失败了。
但自从见到穆水清掉落的那枚玉佩,她不由地从心底浮现一抹信心。季箫陌对她仍有感觉,离间他们俩,让穆水清在王府没有好日子过才是最好的方法!
“箫陌,我是关心你啊……当初我嫁给陛下,是被迫的,其实我……”
季箫陌回眸,注视着她秀美绝伦的脸庞,淡淡道:“皇嫂多想了。臣弟只是凑巧路过,见皇嫂摔倒在地,才上前帮忙的……至于王妃的事,皇嫂不要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他冷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儿是玩闹,他常与她在宫里捉迷藏,这梨花宫他也去过无数次了,自然是熟门熟路。只是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她早已成为当朝贵妃,而他是位缠绵榻上的病弱王爷。如今,踏错一步皆是要不得的。更何况还是亲皇兄处处提防自己的时候,他必须恪守规矩。
“你骗我。”李妍珊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眼里泛着雾气道,“当年,你当着我的面将玉佩砸了,说玉断情断,如今却又将玉佩复合贴身带着。难道不是……”
上完茅厕偶然路过的穆水清眨了眨眼睛。原来玉上的裂痕是这个意思啊……
她暗自低落地想,又是在书阁里布满着她的画阐释着相思之情,又是将她送的玉佩贴身带着,恋恋不舍。或许,季箫陌仍然十分喜欢她吧……
“皇嫂误会了。”季箫陌死咬着皇嫂二字,淡漠的脸上别样滑过一丝复杂。
“你若未对我有情,刚才何必帮我,如今又何必寻我……箫陌……”李妍珊哭得梨花带雨,毫不委屈,“箫陌……你竟然相信穆水清,不相信我?……”
“那琴和酒水里你都动了手脚吧……下次别再这样了,否则又是造茧自缚……”季箫陌毫不犹豫地转身,拂袖离去,“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那彼时温柔贴心的少女听闻后究竟是何种反应,季箫陌早已无心欣赏,他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表情甚是平静,让人很难猜出如今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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