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身子原本就弱,原本就只有半年可活,若是王爷走了……奴婢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穆水清咬着唇,轻轻道:“对不起……”
“奴婢笨手笨脚,照顾不好王爷,呜呜呜……”
哭了半响,青竹忽然抬起头,扯了扯穆水清的衣袖,哽咽问道:“王妃,和王爷一起回府吧……”
穆水清一愣。回去?她折腾了那么多天,就这样回去了?但季箫陌的伤她的确占了推卸不掉的责任……
在旁装睡的季箫陌忽然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但是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他的心怦怦直跳,心中那根始终绷紧的弦都快被他折断了。
“嗯,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是我害他受伤的,我负责照顾他直到他能下床走路。”
于是,第二天,五人千里迢迢乘着马车回府了。
“哈欠!”穆水清终究抵不过在雪地里冻了多时,又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季箫陌,如今困倦袭来,竟被风寒入侵了身子。穆水清抱着暖炉躺在马车里硬挺了几日,不停地吸着鼻涕,一副病怏怏的摸样。季箫陌看着心疼,将他那件皮袍子强按在哆哆嗦嗦正发着抖的穆水清身上,随后又给她扣了顶皮毛帽子,将她冻得苍白的脸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穆水清想了想,十分强硬地将季箫陌拉近了自己,她靠在他的胸膛,便将皮毛袍子小心翼翼盖在了他的身上。穆水清无意识的动作令季箫陌窝心得很,暖暖地沁入心底。
她总算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结果第二日,多年没染上风寒的季箫陌悲催地流起了鼻涕……
沈墨当时被人刺中心口几分处,也算是从死神手里走上一回。他胸口绑着纱布整个人窝在大棉袄里,见季箫陌回府后装死了十几天,每次走路都痛苦不堪地跌倒在地,柔弱不堪的摸样博得穆水清温柔对待,甚至连穆水清之前说离府的话也不了了之了,沈墨有些羡慕得等待着什么美女从天而降来照顾他,为他盖盖被子,为他熬熬粥,让他轻薄几下。
于是某日,他正在床上休息时,某女端着一端瓷盅进了屋,那奇怪的气息真是飘香万里,将他从美梦中惊醒了。沈墨瞥了一眼那瓷盅,上面飘着极其诡异的红色,露出一只白骨森森的鸡爪,他惊吓地捂着袖子将宋欣欣推开,嫌弃道:“你弄的什么东西!”
宋欣欣再次靠近,温柔体贴道:“墨墨,我现在才知道你生病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是王妃姐姐菜谱里有名的鸡汤。我熬了一个上午呢。来,我喂你……”
宋欣欣舀了一勺汤,红色的液体咕噜咕噜地冒着诡异的热气,沈墨惊慌道:“我不要吃!”但此时他如此虚弱怎么可能拧得过宋欣欣的蛮力,被强硬地灌下了所谓的鸡汤。那恶心的味道让他瞬间倒下,口吐白沫。
被宋欣欣所谓的药膳洗胃了好几日后,沈墨终于能下床自如行走了。他不得不下床是为了证明自己全好了,不需要再喝药膳了。因为再被这样折腾下去,他没因为那一剑而死,却被毒死了……
于是病一好,精神百倍的沈墨就去看他尚在床上休养的难兄难弟季箫陌了,瞧他再被穆水清喂着药膳时,眼睛勾魂含笑,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儿,笑得跟傻子似的,他鄙夷地撇了撇嘴,小步走近。
穆水清嘘寒问暖了一番后,将季箫陌未吃完的药膳放到了桌上,去准备水果。沈墨瞧着那香气十足的雪白瓷盅,十分心动地靠近了一番。澄清的汤水上浮着热气腾腾的玉米和小排,他的心中在滴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养伤的日子为何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沈墨吃味道:“王爷真是好命……如今穆水清见你身子虚弱,不能行走,都舍不得走了……天天给你熬药膳,按摩脚底,服侍你饮食起居……”可怜他……
被穆水清养了好几日,如今的季箫陌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丝血色,他笑了笑未语,却明显有些得瑟地舔了舔嘴唇。
药膳虽被季箫陌吃了大半,但旁边的小点心却无人动过,沈墨有些心动,他咽咽口水道:“王爷福利这么好,赏一点糕点给在下吧……我最近的胃都被折腾惨了……”
这些小糕点可不是大街上随便买的,都是穆水清花了心血给他做的,季箫陌自己都舍不得吃,哪容得上别人动嘴,在沈墨的贼手伸向糕点时,他拎起背后的枕头重重地丢了过去。
沈墨抱着盘子瞬间一躲,胸口的伤撕裂了一分,疼得他龇牙咧嘴:“王爷,你吃那么多又吃不下,那么小气做什么!”
他仗着季箫陌不能走路,在季箫陌稍远的地方停下笑眯眯地看着他,白皙的手指夹起一块开吃了起来,边吃边赞道,“穆水清的手艺还真不错……”
“把糕点给我!”季箫陌脸色一沉,整个眉头皱成了一条线,他掀开被子,左脚一点地冲向了沈墨,右手化作凌厉的攻势猛攻向沈墨端着盘子的右手,与此同时,左脚向他下盘扫去。
毫无防备的沈墨被偷袭个正着,他跌倒在地,瞪大眼睛道:“王爷,你能走路啊!”他原本还想趁着王爷不能下床在他面前嚣张一番,偷点吃的……
季箫陌站得稳稳地,被揭穿了也不恼。他双手拿着盘子,居高临下地冷哼道:“那又如何?”这般乱动下,腹部的伤裂了开来。浑身虽然疼,但在沈墨面前绝不能输了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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