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水清不为季桁远所挑拨,有些无趣地撇撇嘴准备离开,谁知,季桁远的下一句就让她震惊在原地。
“穆水清,当年是你伪造了你父亲的文书,调来军队成功为我解了围。所以,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帮凶,当年若非你偷取兵部机密,三皇弟又怎会失败呢……一切都是因为你呢……”季桁远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轻道,“若是这件事被季箫陌知道,他会怎么想呢?自己最敬爱的皇兄其实是被她的王妃所杀死的。他还会对你好吗?还是说恨不得杀了你呢?”
末了,他诡异地笑了笑:“或许,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戳穿你就是为了蒙蔽朕的双眼,将你纳入他的阵营。随后,再关键时刻,给朕致命一击。这真是妙招啊……”
什么?!
这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将穆水清震得头脑发晕。她脸色一白,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当日季箫陌自责的话语“大军忽然叛变,有一部分是李将军拥护季桁远派兵相助,但当年兵部还出了一份军令,是那次胜负最为关键的命令。”
“你胡说!”穆水清反唇相驳,一点不为季桁远动摇的摸样,“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轻易伪造文书,偷取兵部机密!”
“你难道忘了?”季桁远挑了挑眉,“那时我被大军包抄,几乎是九死一生。可是卿送来了军令助了我一臂之力,助我将三弟斩于乱战中。”他挑起穆水清的下颚,笑道,“穆侍郎的乖女儿啊,学他爹的字迹竟让兵部没有一人察觉有异,成功在三弟前取得了兵权。甚至于所有人都以为父皇是被三皇弟挟持而前来助我。这也是水清你献得妙计啊,让三皇弟背负骂名,成为过街老鼠!”
穆水清紧抿着嘴,但唇仍然轻轻抖动着,此时季桁远的一举一动和当日季箫陌自责的话语缓缓重叠在了一起,那些季箫陌想不通的地方她忽然理顺了。三王爷背负的骂名、三王爷的失败,全是她的前身所为。她的前身爱季桁远如此,竟然为了她做出了欺君叛乱、大逆不道之罪。而季箫陌如今这么痛苦、这么自责……全是拜她所赐……
一阵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刺痛感因季桁远的话语从穆水清的心底蔓延开来。那一声声轻笑在耳边回荡着,一字一字的敲打在她的心上。
“你莫要乱我心神!”穆水清握拳,抬眼冷声道,“当年你接近我,不就是因为我父亲是兵部侍郎么?是我傻,轻信了你。但如今已不是了。王爷和我只是想平平安安过日子,陛下多虑了。妾身告退了。”
“水清,你若继续帮我,之前的话就当朕没听见。当年的事若是被抖出来,你便是斩首之罪。只有朕在位,才能护你安全。”季桁远靠近一步,握住穆水清的手,轻轻道,“朕现在想通了。水清,你做朕的妃子吧。”
穆水清发现季桁远的心理疾病真的是十分严重,整个人都变态得扭曲了。嫉妒自己皇弟得到母后宠爱,所以把母后锁在自己身边。嫉妒自己皇弟得到父皇宠爱要立他为储君,于是各种陷害并给亲皇弟下毒夺去皇权。见皇弟与李妍珊暧昧,立刻抢走李妍珊立她为贵妃,并将她这个他厌恶的包袱甩给皇弟。如今见皇弟与其正妃情意融融,便来动她的脑筋!真恶心!
“陛下抢弟媳不怕被世人诟病?陛下那么好面子,会做此事?更何况我早已非完璧之身,又怀了身孕。陛下就那么喜欢捡人破鞋?”穆水清冷笑,在季桁远又青又白的脸色下,不再多言,甩袖离开。
有一点,穆水清猜错了。季桁远对她倒并非纯属和季箫陌作对才提出立她为妃,而是最近,他真的有仔细观察穆水清,她整个人完全和以前不一样,呈现一种说不出的风华和媚.态。而她照顾母后时十分有孝心,单纯无心机。
待坐上了回府的马车,穆水清那张讽刺的笑容忽然收敛了起来,整个人慌张地跌坐在软榻上,脸色白得吓人。
——那时我被大军包抄,几乎是九死一生。可是卿送来了军令助了我一臂之力,将三弟斩于乱战中。
——水清你献得妙计啊,让三皇弟背负骂名,成为过街老鼠!
穆水清不知自己怎么下了马车,只是跌跌撞撞,毫无意识地朝着卧房走去。她的发带在跌跌撞撞时滑落在地,整个墨发披散了下来,遮住了穆青暖无神悲戚的眼眸。其实刚才在季桁远面前佯装坚强,但这个打击却是致命的。她的唇还在轻颤,心如同被人捅了一刀一般,流淌着鲜血。
季箫陌如此信她,她却曾经害了他……害了他们……害了所有人……
为何当年害死三王爷的罪魁祸首偏偏是穆水清呢!怎么偏偏是她呢……
穆水清恍惚之事,脚下一个踉跄,被人拥在了怀里。对方笑道:“水清在发什么呆呢?”
她脚下一空,竟被人拦腰抱起,震惊之时,她望进了一双漂亮的墨玉眼瞳,眼里泛着令人温暖的笑意。那双朱红的唇轻轻在她额上落上一吻,笑道:“今日怎么那么慢才回来,可是母后又拉着你唠叨我的旧事了?”
季箫陌有些臭美地摸了摸脸:“母后有没有说我小时候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文才武略?不会全说我顽劣调皮的事了吧……”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复仇,都要将真相大白天下!
想起那日季箫陌决绝的话语,穆水清的眼睛渐渐朦胧了起来,她望着他的眉,他的眼,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这种剧烈的疼痛令她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死死地咬着唇,忍住口齿中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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