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她才声音轻快道,“估计还有一会儿,坐着等一会儿吧!”
“是啊!”黑暗中宋定山的声音中也松驰了很多,他走到客厅中央,在来时的位置席地而坐。
两双眼睛微微适应了黑暗,却再也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只能影绰的看见对方的轮廓。
有些距离,近得不可思议,却永远无法触及。
张小雅也如那次一般,掀开窗帘坐到飘窗上。
不要沉默,不能沉默,沉默简直要让人窒息。
她拉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觉得拥有了更大的支持和力量打破沉默。
“铜元戴在身上吗?”她问。
“在呢!”他答。
“你回去肯定还是在战场上吧,一定要小心啊!”她说。
“我会的。”他保证。
“这几十年的历史你也大概看了一下,有些事要小心避过去哦!”她嘱咐。
“好。”
“对了,那时候有计划生育了吗?可以多生几个,有伴哦!”她犹豫的建议着。
他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放心吧!”她答应。
“…不要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好。”他无法放心。
“晚上安静嘛,适合工作。”
“…出去找一份朝九晚五的正常工作吧!”
“哇,你连朝九晚五都知道啊!”她调侃。
“…多交朋友,多晒太阳,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
“哦。”
“如果聂正找你,要把多余的钱给你你就收下,如果没有,也不要去找他要了。”
“嗯,我知道。”
“…如果他给了……现在的整容技术很好,你可以——”
她接过话,“行吧,如果他把余下的钱给我,我就拿去做整容手术,行了不?”
“嗯……你年轻也、不算小了,遇到合适的人早点谈恋爱,结婚。”
“天啊,你这是穿越时空来催婚吗?”
“……电视上说,大龄产妇会、有危险。”
“天啊,你这是什么时候背着我看得什么电视剧啊!”
“……我希望你能有爱人有亲人,我希望你不那么孤单。”
“……没有孤单,你看我现在有车有房,有吃有喝,我很快乐。”
风从开着的窗户缝隙吹起来,轻轻撩动窗帘。
“我那天、在电脑上看到一个有意思的测试题。”
“什么测试题?”
“如果你是火车驾驶员,来到一个叉路口,左边铁轨上有五个小孩,右边有一个小孩,而你无法停车……”
“走哪边是吧?”
“……嗯。”
“走他该走的那一边。”
“……可是如果那一边的小孩很乖很懂事很——”
“你说谁最痛苦呢?”
“嗯?”
“那五个小孩子?还是那一个?都不是。做选择的人最痛苦。无论他做任何选择都会痛苦,会后悔,会自责,可他有错吗?没有!所以,不要纠结,走他该走的那一边。”
“……是吗?”
“是。”
窗外,一颗流星忽然自夜幕划过,整个夜空被划成两半。
“小雅……”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惊慌。
“嗯?”
她突然想起来了,想起那天流星划过时,她曾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她曾以为自己什么也没祈求,可是有的。
她想,有个亲人…有个家……
她闭上眼,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泪自紧闭的眼角划下。
你……要好好的……
黑夜中,那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番外一
1、
“给孩子上户口?”
“嗯。”
“叫什么名字?”
“张小丫。”
“张小丫?这是小名吧,没取个正式点的名字吗?”
“一个丫头片子,有个叫头就得了,取什么正式的名字。”
“……那叫张小雅吧,雅是美好的意思。”
“行行行,你看着随便填吧!”
这一年,办事员给她取了一个寓意美好的名字。
——张小雅。
2、
这几天,爸爸心情特别好,每天进出都高兴的哼着歌,也不再喝酒打骂她和妈妈了。
然后,她发现,妈妈的肚子忽然胖了,爸爸更高兴了,指着妈妈的肚子告诉她,那里面的是弟弟,让她以后好好照顾弟弟。
她懵懂的点点头,心想,要是爸爸每天心情都这么好就好了。
后来,有一天爸爸带着妈妈出门,对着留在家里看家的她说:好好看家,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糖葫芦?!她看村里的小朋友吃过,听说比玉米杆还甜,甜到能把牙粘下来。
她摸着满嘴的小米牙,想着村里小明的大豁牙,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吃爸爸即将带回来的糖葫芦呢?
没有给她纠结的机会。
因为爸爸没有给她带糖葫芦回来。
他带回了脸色比院子里的雪还要白的肚子忽然瘦下去的妈妈和比以前更坏的坏脾气。
她没敢问,每天瑟瑟的帮着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更加孱弱的妈妈喂猪喂鸡,生火造饭。
可爸爸依然很不满意,喝醉酒后就骂骂咧咧的拿她们母女两个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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